蕊心感觉到沈云飞就坐在她身边,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忽然就踏实下来了,尽管身处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喜娘向他们撒着红枣花生之类的东西,这枣大概是精心挑选出来的,砸到身上的时候,感觉个儿特别得大,还散发着幽幽的甜香,蕊心的胃顿时抽了两抽,一天没吃饭了,坑爹啊!她现在恨不得抱个琵琶肘子,埋头大吃一顿。
蕊心的手抓住一颗大个儿的红枣,隔着略带朦胧效果的红盖头,看到屋里仍然有幢幢的人影,手立刻松开了,新娘子要是在这个时候啃红枣,明天就得成为京城趣闻。她咽了口唾沫,胃里随即发出“咕”的一声,旁人离得远,但沈云飞肯定听见了,伸出手来,拍拍她的手背表示安慰,蕊心却感觉到他的身子在颤——这家伙,肯定在笑话他呢!
蕊心赌气地把手抽出来,这时候,喜娘拿过秤来,叫云飞揭盖头了——还是原来那个人,不过换上了大红妆缎富贵绵长的喜服,整个人看起来都是焕然一新的。
沈云飞看她可能也是同样的感觉,眉眼弯弯地打量她几个来回,唇角绽放出一种满足的笑容。
沈云飞是长子,所以屋里只有几位长辈婶子和隔房的堂嫂来坐了坐,沈家早分了家,她们在这里也是端着规矩,还有几位年轻姑娘,应该是沈云飞的姐妹们,蕊心只认得一个沈云姜,她坐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中间,只是对蕊心微笑着,姑娘们都没出阁,脸皮嫩,所以屋里人虽多,竟没有一个跟新夫妇开玩笑的。
吃过子孙饺子,饮了交杯酒,众人坐了一回,有一位婶子对云飞笑道:“侄儿该出去敬酒了。”
于是一行人鱼贯而出。
刚才一个在金丝藤红漆竹帘外头探头探脑的婆子,见众人都走了,才掀帘子进来,福了一福,笑道:“奴婢是夫人跟前伺侯的桑嬷嬷,奉夫人之命,领着大爷屋里的人来拜见大奶奶。”
原来是程氏跟前的人。
公侯府里的规矩,在长辈跟前伺侯的人,比年轻的主子还有体面,就如杨氏跟前的崔嬷嬷,许氏和蕊心去给杨氏请安时,杨氏会赐崔嬷嬷一个小杌子坐,却会让许氏和蕊心站着。
蕊心就欠了欠身,稍稍还了一礼,客客气气道:“有劳嬷嬷了!”一面仔细打量这位桑嬷嬷,只见她高高的颧骨,大大的眼睛,面皮白净,只是松垮下垂的厉害。
桑嬷嬷郑重道:“大爷跟前伺侯的人,多是跟着出门的小厮,原先有一位乳母敬嬷嬷,两年前告老还家去了,侍侯的丫头只有这两个二等小丫头,”说着,招了招手,两个穿青绸掐牙背心,莲白色曲水褶裙的丫头给蕊心磕头,“这一个叫沉香,这一个叫檀香,她们都是管着惠风馆的陈设洒扫的,大爷的衣裳和贴身物件,只交给小厮们管。”
这话暗示的很明确,沉香和檀香都不是贴身丫头,就更不是通房了。其实根本不用桑嬷嬷说,沈云飞早就在她面前信誓旦旦地表白过好几回了,他是多么的纯洁无瑕!
蕊心点头微笑道:“明白了。”她话不多,在还不了解侯府的水有多深之前,蕊心打算少说少错,且说话多了,难免失了威严。
一面想着幸亏自己带了青鸾等四个来,以后屋里也不愁没有伺侯的人,另一边青鸾不等蕊心打眼色,就拿出三个苏绣的荷包,装着五两银子的赏给桑嬷嬷,装着一两银子的赏给沉香和檀香两个。
这也是嫁妆的一部分,侯府的四位姑娘每个人都准备了一百个苏绣荷包,里面装着一两,二两,五两不等的银子,就预备着到了夫家赏人用的。
没办法,新领导上任,总要给下属施点恩惠,不然谁肯立刻就对你忠心效力。
青鸾道:“咱们几个初来乍到,往后还要两位妹妹与咱们同心同德,伺侯好大爷和大奶奶。”青鸾端着派头十足的微笑,蕊心暗赞,她要是在孟冰那个时代,一定是个出色的部门主管。
青鸾说的话就是蕊心想说的,但蕊心不出声,只叫贴身大丫鬟去说,无形之中凭添了几分主子威严,桑嬷嬷也是浸淫侯府几十年的人了,一看这架势,不由半含酸意道:“大奶奶j□j出来的人,果然好口齿。”
蕊心微笑不语,青鸾走到桑嬷嬷面前,福身道:“嬷嬷谬赞,好口齿不敢当,不过奴婢粗笨,凡事要勤谨些,才能勉强让主子顺心适意。”
桑嬷嬷垂一垂眼皮,慵懒道:“大奶奶熬了一天也累了,奴婢就先告退,明儿一早,奴婢会来唤您起来拜见侯爷夫人和家中长辈的。”桑嬷嬷的“长辈”两个字说的格外重,说完,告辞走了。
看来蕊心所料不错,沈云飞的屋里果然没有管事嬷嬷。她早就从云飞的只言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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