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尚小,周围错综复杂,她的四个大丫鬟,即使是和她最后相伴的芰荷,现在也不是全心全意忠实于她。
忠实,是个太难能可贵的字眼。
尤其是在她的家中,关系更为错综复杂。
转世之后,她甚至下意识里,更喜欢用那些不忠诚的人,例如连翘。
时时刻刻,周围浮华之下的阴森毒气,她有没有被浸染?
刘晟笑着摇了摇杯,一仰而尽。
他的一番动作全部落入眼中,王嫱心头,不自觉地被触动了一下。
这是对自己的不设防。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王嫱微笑着轻轻念,抬起的双眸和他静静对视,仿佛想要看穿他的内心。
刘晟放下酒杯,坦荡地看向她,道:“李牧老将军,是我一直敬佩之人,早在你来之前,便有人照顾着了,你的家人,现在也一同照管着,你不必担心。”
“瘟疫之事,等过两天,和刘累谋划出头绪,就来告知你。”
王嫱在回程的路上,还在回想着,她和刘晟的一番交谈,马车却被人突然喊停。
“小姑,是燕王府的人。”王一立即在窗外提醒道。
王嫱点头,知道了是何人。
由连翘掀起车帘,静静望向车外。
“曾经如天边皓月的王家小姑,现如今,惶惶如丧家之犬。”
慕容的声音响起,有些尖锐,有些自得。撕开了那层贵女的遮蔽物儿,细长的凤仙花涂过的火红指甲拨弄着车边的流苏,指甲上仿佛涂满了阴狠。
“燕王来京前后不过一个月,此后三年便无诏不得入长安,慕姬可要珍惜。”王嫱似是并不在意她的话,微笑着好心地提醒她。
姬妾之流,可随意转让,甚至于在长安,能成为一种风尚。
因为一时不忿,而成为一个注定要远离长安的王室姬妾,几分可能,活的长远?主母的压制,其他姬妾的排挤,慕容这一辈子,就像已燃尽的香,可以想见其后的袅袅余烟。
自甘为妾,便是贵为皇子皇孙,都不应是上层贵女所选。这是前朝世家大族里,留下来的,余不多的骄傲。
王嫱看着她,实不屑之。
“车伯,绕开。”
马车缓缓移动,在两人擦肩而过之时,慕容轻轻笑了声。
你看不起我么?
对呢。
我怎会如你想得那般的不堪一击。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