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是那么近。
的确,她的姐姐十分疼爱着他。
绮罗王后战死时,她的姐姐哭了整整七天,跪在墓前不肯离去,直到苍梧长老据理力争坚持要立小王子为王时,她的姐姐才恢复精神,日日都等在地狱池的大门前,终日不回家。
“玲珑,我要替王后守护他,谁也不能伤他,谁也不能。”她用生命起誓。
她依然记得当小王子从地狱池出来的情景,她的姐姐高兴无比,泪流满面,当他登上王位的时候,她的姐姐擦了一遍又一遍的王冠,跪在绮罗王后的墓前久久不肯起来,到了登基大点,她含着眼泪,亲自替小王子戴上了王冠。
王子成了王,是她姐姐的愿望。
她以为这就是姐姐所有的希望了,可是有一天,她的话题变了,她看向站在眼前的女子。
“玲珑,王爱上一个人了!”她忧愁着一张脸。
“玲珑,我打算去王宫作侍女!”她目色里有着看不懂的坚定。
“玲珑,那个姑娘和王后的性子好像……”她笑颜温柔,就像回到了在绮罗王后身边伺候的日子。
“玲珑,如果有一日我死了,帮我一件事,照顾那位小姐。”她嗓音清淡,但语气充满了恳切。
姐姐,我以为我比谁都了解你,但其实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这就是你想要的,对吧?
可是姐姐……若不是她,你就不会死啊!
“玲珑,为什么总是躲在屋子里不出去?”每次回来,她都会说这句话。
“有姐姐啊,我干嘛要出去!”
“你会是下一任的幻司府的掌府之人,终日躲着做什么,出去,晒晒太阳也好。”
“哎,好烦!”她宁可躲在屋子了研究幻术,一辈子都不见人。
“臭丫头,没见过比你还懒的!”
她的额头被她的弹指弹了一记,疼得哇哇叫,却忘记不了姐姐的笑颜。
强大的,温柔的,总是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的姐姐,是她心中除了母亲以外最尊敬的人,她不出府,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出生,使得姐姐无法继承幻司府,只因为她与生俱来的幻术天分极高,超过了她。
幻司府已没了她存在的需要。
但,她的姐姐从没有因此责怪过她,甚至以她为傲。
她以为她会死在战场上,却从没想过,她会为了救一个人,死在自己族人的手里,她没法接受这个事实,恨过,怒过,觉得不公……但是……
她再次看向雨默。
“玲珑,如果有一日我死了,帮我一件事,照顾那位小姐,直到……她成为王后!”
“姐姐,这个姑娘是人类,如何能成为王后?”
“总有办法的,要是我死了,你就替我想!”
呵呵,姐姐,你留了一个大难题给我啊。
可我如何能让你愿望破灭,我还没有告诉你。
其实……我最喜欢姐姐了。
一颗颗眼泪落下时,她自己都惊了。
因为她从未哭过,即便是出生时,她都没有哭。
姐姐死时,她也流不出眼泪。
可现在,她哭了,泪流满面。
“玲珑小姐……你怎么了?”
雨默下意识地上前抚慰。
玲珑抬起头,在她身后,她看到了一个人影。
姐姐……
微笑着的琳琅,一如她记忆里的那般温柔美好。
玲珑,她是个很有意思的姑娘呢,你会喜欢上她的。
拜托了!
“讨厌,连死了都要来烦我!”
“啊?”雨默慌忙退开,以为她说的是自己。
玲珑收回眼泪,红着眼道:“你想不想做王后?”
这一句惊得雨默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位玲珑小姐说话行事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她也没藏着掖着,“想啊!”
“嗯,至少还有野心……”
这算野心吗?
她只是单纯地想和魅罗在一起而已,还有就是能让犬妖族人不恨她。
“你杀了我犬妖族那么多人,想做王后,很难!”
这不是废话吗?她也知道,所以才会躲在魅罗的寝宫里不见人。
“但也不是那么难……”
“哈?”
玲珑脸上的泪痕还在,但脸色已恢复了冰冷,冷得那些泪痕像冻住了。
“绮罗王后生前有一把佩剑……”她指了指旁边的王后陵墓,“就在里头。”
“玲珑小姐到底想说什么?”
“姐姐曾告诉我,绮罗王后说过会将这把剑送给自己的儿媳,但……”她停了话,看向雨默时,眼中含了一丝挑衅,“但要看她能不能驾驭得了它。”
雨默摇头,完全不懂她的意思。
“笨死了,这把剑名为雪舞,从剑刃到剑柄,再到剑穗,皆为白色,天下只有一把,锋利至极,能切开任何东西,包括妖气,但唯有像绮罗王后那样秉性操守堪称女中豪杰的人才能驾驭,否则它不会有动静,比锈了的菜刀还不如,沉睡了几千年,无数人试过,都无法用它,唯有绮罗王后能驾驭,因此它可说是绮罗王后的象征,见剑就如见她本人。”
雨默瞪大了眼睛,有点懂她的意思了。
“只要你能让雪舞重新绽放光芒,犬妖族所有人都不敢对你不敬,因为那代表了绮罗王后认可了你,只要是她认可的人或事,犬妖族人都会认可。”
这就是绮罗王后的影响力。
雨默呆呆地看向绮罗王后的陵墓,若仔细些会发现,墓碑上的字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据说那是因为犬妖族的族人十分怀念她,祭拜时都会上前抚摸所致,久了,上头的字就被摸的浅了,淡了,修补过,也还是会这样。
爱戴到如此,放眼整个山海界,都没有这样一位王后,能在死后百年的岁月里,依然让族人忘却不了。
只要能拿到那把剑,让它重放光芒,成为自己的佩剑,就等同于绮罗王后的首肯。
不需要重生阵,她也能解开犬妖族族人对她的从仇恨了。
风轻扬,吹气了她额头的发,露出了紧蹙在一起的眉宇,眉宇下的一双眼,绽放出比星辰还要亮的眸色
“那……那……”她松开眉宇,眼波里涌出比先前还要亮百倍的光芒,“那就试试吧!”
“会很难哦。”
“不怕!”
“也会很疼!”
疼?
她不明白为什么拿把剑,还会疼,但是……
“不怕!”
“好!”
玲珑笑颜一绽,“七日后,你再来,我等你,但不住告诉任何人,包括王,至于你身后的丫头,我已经用幻术人嚷嚷她昏迷了。”
雨默回头,果然见木香笔直地站着,但脑袋低垂,已昏睡多时。
“为什么要七日?”现在不行吗,她来都来了。
“这墓是封死的,有结界,需要拿到当初封此墓结界之人的解开符才能进得去,不然任你毁了它,也是进不去的,再有,我也好有时间造一副棺材,以及想好说辞!”
“哈?”
“你若死了,没棺材,岂不是寒碜?你若死了,我难逃干系,难道不该想个保命的说辞?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雨默:“……”
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