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液中仿佛渗进冰一般,四肢百骸僵硬得完全失去知觉,只有嘴唇和牙齿因不停的被人强行灌入一些热乎乎的液体,而找到一丝温暖的存在。
身上沉甸甸的,似乎有不少物体在上面堆压着,耳边还不时传来女子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这次又是谁在哭?为何她每次一清醒都能听见哭声呢?
肖恬恬在心中哀叹,想看看这次又是电视或是什么,但是眼皮似是也被冻僵了一般,任她怎么努力,一时半会就是无法睁开。
这难道就是注射了那药物后的自然生理反应?难道这回又是大难不死?我还真是生命力顽强得如那打不死的小强啊!肖恬恬在心中苦中作乐的想着。
“甜甜她娘,我给小宝熬了一剂上次虎子腹泻时吃剩下的中药,又喂他喝了一些焦米汤,他现在不泄了,精神头也恢复了不少,这会虎子正在陪他玩呢,你不用再操心他的事。甜甜现在咋样?”就在这时,肖恬恬耳边又响起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花大娘,真是太感谢您了!您的恩德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甜甜现在体温上升了不少,知觉也恢复了一些,我喂她姜汤时,她也知道配合着张开嘴巴。今儿多亏虎子发现得早,若是稍晚一些,她掉进那个冰窟窿,我真……真不知道该去哪里寻她去了。而且,就算找到了,这冰天雪地的,她那瘦弱的小身子骨只怕也不中用了。”方才正在抽泣的那个女子用浓重的鼻音感激涕零的说道。
“唉,甜甜她娘,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我们是同一个院子里的邻居,又同在王府的针线房*事。一个女人家独自拉扯大两个孩子的艰辛我也曾尝过,也能体会到你有多不容易,所以现在我能帮你一点是一点,也不费多少事儿。再说了,大难不死,必有厚福,甜甜日后指定还有大福气在后面呢。”中年妇女和善的笑道。
“托花大娘吉言,若是甜甜日后真有啥福气,一定让她好好孝敬孝敬您。对了,之前说的翠儿在王府中谋差事的事情有眉目了没?”女子关切的询问道。
“昨儿个范妈妈终于松了口,将她安插在王府的东苑当差,虽然是个闲散差儿,但好歹活儿轻松,每月还能挣500个大钱补贴补贴家用,我也能稍微松口气。我听说,最近这一两年宫中有几个皇子到了出宫分府单过的时候,咱们这宁王府是当今皇上当年潜邸之处,到时候很可能会赏给哪个他最喜欢的皇子。那东苑肯定是要住主子的,到时候也算是个体面的活。我还向管门房的齐大爷讨了个话,要是有主子住进府之后,门房肯定缺人手,到时候让虎子也去做个跑腿脚的活。”中年妇喜滋滋的说道。
“花大娘可算是熬出来了,我这还不知何日才能熬到头呢!唉……。”女子叹了口气道。
“甜甜娘,你也别泄气,你与我不一样,我家那死鬼早已不在人世,我这辈子所有的希望都在翠儿他们姐弟俩身上。你家当家的还活得好好的,又有功名在身,只是眼下暂时与你们失散而已。只要找到你家当家的,你指不定就是个官夫人,你这日子就有了盼头,也就是眼下这日子困苦些而已。”中年妇人劝慰道。
“唉,什么官夫人的我也不指望,我只求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好。我不敢将自己、甜甜和小宝卖身于王府,就是怕找到我那当家的之后,无法向他交待。只是,我却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他。这么多年来,他和我那小叔子都是音讯全无,他又是考了武举的,我就担心他上了战场,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女子说着,又不禁悲从中来。
“呸……。呸……呸……。别乌鸦嘴乱说话,你当家的肯定活得好好的。我估摸着,肯定是因为你们那发的那场大水,很多人遭了难,他回去没寻着你,以为你怎么着了才没有继续寻找下去。”中年妇女连忙吐了口口水去晦气道。
恬恬还真是个烂大街的名字,从小学到大学,和她重名者不知凡几,现在电视中竟然又有和她重名的!
老爸老妈,你们当初给我取名时咋就不知道多花点心思,给我取个独一无二、肯定不会和人重的名字呢?现在人一喊“恬恬”,我就条件反射性的想回应,多浪费表情啊!肖恬恬在心中吐糟道。
姐姐和季琳也真是,这么老套的电视剧还百看不厌,又在看重播呢?搞不好自己被人错打了一针之事她们还根本不知情呢。
不过,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今天还是不能换床了。免得今天晚上要是再换个值班的护士和护士长,又弄错人。还不知道那治疗脑肿瘤的药注射下去对自己有没有后遗症呢。
肖恬恬一边吞咽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带着浓浓辣味和甜味、貌似是姜汤褐色液体,一边暗暗在心中打定主意道。
待身体恢复些知觉后,肖恬恬睁开眼睛,准备向季琳解释一下,等会就和季琳将床位换过来。
这时,她却看见自己身旁坐着一个三十左右、皮肤白皙、带着忧郁和愁苦,无端给肖恬恬一种熟悉感的妇人。妇人身着紫色棉袄,月白色长裙,头发松松的挽了个低髻,一手端了碗热腾腾的褐色姜汁,一手拿着瓷勺,正一边说着话,一边时不时的往肖恬恬嘴中递上一勺姜汁。
而她身后正立着一个四十如许的妇人,身着深棕色棉袄,深蓝色长裙,清爽的挽着一个高髻,插着一根银簪,面容虽较年轻妇人苍老,却透出几份精明、干练。
肖恬恬再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正处于一间大约二十来平左右、算不得非常空旷的房间中,光线不太明亮,室内能看见的家具就是一张八仙桌、几张条凳,以及放置在炕上的一张小矮桌和几个箱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