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身边的男人却一把抱住了她。
金善媛受到了惊吓似的,刚要抗拒,却听得他的声音说道:“别怕。我不做什么。就是,让我抱抱。”
他说的很真诚,而且,确实动作也只是抱着,没有多余的其他。金善媛见状,也就安静了下来,没做出挣扎。
何能抱着她,笑出了声:“善媛,你知道吗?我今晚好高兴。”
“……”高兴什么?
金善媛没说话,何能在自说自话道:“成婚这么几年,你总是对我爱搭不理的。我心底里经常在想,是不是你一辈子都不会正眼看我一眼呢?我想,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很不快乐,不幸福。但是,让我放开你,我又舍不得。只能告诉自己,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总有一天,你会被我感动的。今天,你终于理我了。不管怎样,你肯理我了。对我来说,都是最大的惊喜了。”
金善媛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话,心绪微妙。
她想,这个男人真的是个笨蛋吗?明明有出身,有样貌,人也不笨,怎么,就对她这么执着呢?她可是嫁过人,而且,名声败坏的女子啊,她甚至,还有着洗不清的污点,成婚那天,白均还……
这些,无论怎样,都会让任何一个男人感到难堪的。
然而,他却一点脾气都没有,甚至,全部包容接受了,还那样的迁就她的感受和心情,他到底是缺什么了,她到底是有什么了,竟然让他那样毫无止境地执着着?
不过是理他了,也能让他这样高兴。
真是……十足的笨蛋。
金善媛心里暗暗地想着,嘴里却说道:“放开我吧。”
何能的身体明显地一僵。
她说道:“酒味,很重。”
何能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下子放松下来似的,金善媛听到他似乎还松了口气。
何能放开了她,笑道:“早知道不喝那么多酒了。”
“……”
金善媛在黑暗中眨着眼看他,当然是看不清他的神情的的,但是,心里有着安定的感觉,谈不上悸动在意,但是,是安定的。
这种感觉,跟以前同雨尚齐在一起时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
子琴从何府出来以后,并没有立刻回闲乐居,而是转道,去了华云馆。
春元佳节的日子,月城格外的喧闹,到处都是张灯结彩,人来人往,比往日里的任何时候,都要热闹。
唯独华云馆四周,静谧无人,倒像个人烟罕至的荒凉之地。
周围只有几盏灯亮着,微弱的光亮照着露面,子琴的马车行驶在青石板路上,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此时显得格外的突兀,一下下跟敲在人心上似的,那么的不容忽视。
马车在江边停下了。
子琴从马车上下来,手里还拿着一盏琉璃灯,点上,灯光透亮,衬得她略显苍白的脸色温暖了许多。
她提着琉璃灯,收拢着肩上的厚披风,以抵御夜里的寒意。
几步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提起琉璃灯往前方照着,就看到,一叶小舟停在那里,舟夫坐在前头,面前摆着张小桌,放着菜肴,手里则拎着个酒壶,看起来,正在怡然自饮。
舟夫听到后面的动静,缓缓转过头来,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一点点走近的子琴,抬手遮住了灯光,说道:“谁啊?这个时候来打扰!”
子琴走过去站定,低头,看着那舟夫,说道:“我是金鑫的婢女,子琴。”
那人一听金鑫的名字,愣了下,将手中的酒壶放到桌上,人便站了起来,探头,仔细地辨认着子琴的容颜,而后笑了起来:“哈哈,我认出了。你不是上次和金鑫一块来的那个大丫鬟吗?”
子琴笑道:“是我没错。难为你还记得。”
舟夫态度看着没刚才那么不善了,笑道:“这个时候,你来做什么?”
子琴看着舟夫,说道:“我们夫人出事了。”
舟夫又是一愣,随后道:“那关我什么事?”
“我需要乔夫人帮忙。”
子琴说道。
舟夫看着子琴,良久没有说话。
子琴道:“现在,我们夫人被月城府尹刘据以谋逆罪给扣押了。”
“刘据……那可是个狱吏中的混球啊!他竟然当上月城的府尹了?”舟夫叫了起来。
子琴点头:“是啊。”
“那可玩了。金鑫可是貌美非常啊,落到他的手里,只怕,毁容……”
子琴打断他的话,说道:“所以,我想请乔夫人帮忙。”
“就算传了消息过去,只怕来回都要费许多时间。你确定,到时候来得及?”舟夫笑着问道。
“未必要乔夫人亲自出面吧?”
“你不说要请我们夫人帮忙……”
“我知道,乔夫人在京都也有不少人。”
“你这是要借乔夫人的名号使唤人呢!”舟夫立即板起了面孔来:“你这个大丫鬟,胆子倒是挺大的,你以为我们京都里的这些个人物,是你想使唤就能使唤的吗?”
子琴笑笑,说道:“未必就是我使唤。我只需要他们帮忙把我们夫人救出来就行。”
“难道就没有别的人可以出面吗?她可是雨子璟的妻子,此时落难,不是应该有很多人可以求助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必须多做准备,确保万无一失。”子琴虽然心里焦急,但是也知道不能得罪了面前这个小小的舟夫,否则,她过不了江,其他的也就都是空谈了。
舟夫静静地看着子琴,看了良久,才忽然笑道:“呵。人未必就肯帮你呢。”
“先送我过去好吗?”
舟夫又看了她一眼,弯腰重新拎起了酒壶,一饮而尽,接着,便将酒壶随手一扔,便走到了后面,拿起了桨:“行了,上来吧!”
子琴闻言,心中一喜,面上却很沉着,就那么上去了。
舟夫两手并用,小舟便悠然地在江上划行起来,子琴坐在舟头,眼睛对身后那月城的灯火辉煌全然无意,而是一动不动地就全落在江中心的水上楼阁上,心思沉重。
到了华云馆,舟夫说道:“去吧。我在这边等你。”
说着,人便回到桌边坐下,手不知从哪里又取出了一壶全新的酒,揭开盖子,便喝了起来,不时还拿筷子夹菜放到嘴里,看起来,很是悠闲自如。
子琴看着,笑着道了谢,人便上去,走到门前,敲了几下门。
过了一会儿,只听里面有轻微的声响,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仍旧是过去见到过的那个白衣白面纱的妙龄女子,乌黑的头发高高地缠了个发髻,后面一缕长而乌亮的顺发垂落,整个人纤丽动人。
白衣女子看到子琴,立即就认出来了,口吻里带着几分疑惑:“子琴姑娘?”
子琴笑笑,打招呼:“小白。”
子琴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位白衣女子叫小白,没有全名,这就是个别称,是张云熹随意就给取的,很是寻常好记。
小白忙往里面让了让,让子琴进去了,关了门,才问道:“你现在不是该帮着天策夫人庆祝春元节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子琴看着小白,诧异地问道:“你们难道还不知道,我们夫人出事了?”
小白眼神中露出错愕:“你说什么?”
“不是要过春元节吗?每年这个时候,我们大家都要聚到到一块一起守夜过节,今天就一直在忙着,外面虽然让人盯着,多少有疏忽。”小白解释着,看向子琴,问道:“天策夫人是出什么事了?”
小白也是知道,金鑫和张云熹如今的感情非常要好,所以,听到金鑫出事,颇为上心。
子琴皱着眉头,“事情是这样的……”
她长话短说的,挑重要的,把事情大体给讲了一遍,而后说道:“我刚刚才去了趟何府,想请何大人帮忙处理下这件事情。当初,何家二公子大婚的时候遇到了点麻烦,夫人出面帮了点忙,我就想着,或许能请他出面帮下夫人。不过,毕竟兹事体大,对方权势又确实不容小觑,我想,恐怕不能一棵树上吊死,全指着何大人寄予希望。所以,就又连夜到你这了。”
“你思虑真是周全。”
子琴道:“小白,我知道乔夫人在京都也有不少人,你肯定能联络到他们,你看看,能不能让一块出出主意?”
小白道:“天策夫人和我们夫人情同姐妹,现如今天策夫人有难,我们自然是不会看着不管的。可巧了,我刚才不也和你说了,今天大家都聚到一块准备守夜过节吗?眼下,人都在上面呢。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大家!”
小白说着,就拉着子琴上楼。
子琴自然是高兴的,忙跟了上去。
大家安排在了顶楼设宴,那里可以鸟瞰夜景,视野非常的好。
到了顶楼,就看到,大大小小摆了四张桌,全都坐满了人,老人小孩坐了两桌,其余的青年男女则坐了另两桌,桌上佳肴美酒很是丰盛,大家言笑晏晏,你来我往,热闹非凡,一个个脸上看起来都十分的愉快。
小白对子琴说道:“这是一家老小都带来聚了的。”
子琴点了点头,跟着小白走了过去。
有人看了过来,一眼也是留意到了小白后面的子琴,却是没有表示什么,而是对着小白笑道:“哎呀,东道主可是来了!”
众人纷纷地也看了过来,说起话来。
“诶,可总算回来了,我说,我们大家各自准备的酒菜都上桌了,可就差你的那份了。”
“就是就是。怎么去了那么久,快上桌!”
“行了行了,这不是还没开始呢嘛。”小白笑着走过去,说道:“等等,我的还在厨房准备着呢。等下底下人会拿上来的。何况,你们的,其实也没准备齐全吧?”
小白说着,扫了眼桌面,确实是上了几道菜,但是,并不多。
众人呵呵笑了起来。
“好吧好吧。那就再等等!”
子琴站在那里,看着众人说笑的样子,面上带着浅笑,却也不插话,不过是一个个打量着,她想,那两桌青年男女是小白说的人物,而另两桌,应该都是家眷。
这时,终于有人说到了子琴身上,却是问着小白的:“诶,这位来客是谁啊?”
小白笑了笑,将子琴往前面推了推,介绍道:“这位啊,你们肯定都听说过。”
大家好奇地问道:“谁啊谁啊?”
小白笑道:“天策夫人的左膀右臂,子琴姑娘!”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马上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
“哎呀,是那位天策夫人,那位子琴姑娘?”
“肯定是了!也就那么一位天策夫人,就那么一位子琴姑娘了!”
“啧啧,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个厉害的。我今天可算是不虚此行了!”
“子琴姑娘都如此出众漂亮,那位天策夫人又该是何等的令人惊艳啊……”
……
众人说着,马上就有人从座位上起来了,走到子琴面前,拱手打招呼:“子琴姑娘,久仰久仰!”
那是名男子,生得眉目俊秀,纶巾缠发,脸色略显苍白,但是眼睛却很有神,说话的时候天然带笑一般,气质出众。
子琴看着对方,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到众人笑开了。
有名女子先开玩笑道:“瞧瞧瞧瞧,咱们的傅柏年反应多快啊,真是独身久了,看着出色的姑娘就急忙忙过去打招呼了。”
女子身边的男子笑着道:“唉。你可别开柏年的玩笑了。他毕竟岁数也不小了,确实该考虑婚姻大事了。咱们这群人里,也就他到现在还孑然一身了。”
又一名男子笑着接话道:“唉。房子均,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别忘了,还有小白呢。”
小白听了这话,笑道:“诶,小游,你说话就说话,扯我身上来做什么?我还年轻呢。”
先前说话的那名女子笑道:“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小白,可别太悠着。也该早做打算。”
“绿铃姐姐!”
小白佯装生气地跺脚。
绿铃见了,呵呵地就笑了。
大家你来我往的,说得很是不亦乐乎,子琴看着,倒插不进去话了。
面前的傅柏年看出来了,出声道:“大家可别顾着吵吵了,把子琴姑娘都给怠慢了。”
绿铃笑道:“柏年,这就护着了。”
傅柏年听了,瞪了她一眼,对她身边的房子均说道:“老房,你也不管管你家夫人!”
房子均很是淡定地笑了:“管什么?她不管我就不错了。”
傅柏年看着,不住地摇头。
子琴看着众人,原本还有些愣怔,此时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众人见她笑了,都不解地看了过去。
子琴弯了弯唇角,说道:“这里还真不是一般的热闹。胜过别处万千。”
听了子琴如此说,大家静了片刻,接着,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傅柏年含笑看着子琴道:“子琴姑娘不是该先被我们的阵仗给吓着吗?”
子琴眼睛里的光彩很美,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说道:“与其说是吓,倒不如说是惊喜。在座各位,让我看着十分欢喜。”
是啊,可不是欢喜,这里坐着的每一个,哪一个都不是小人物,有他们帮忙的话,金鑫的事情不愁没有解决办法。
子琴欢喜的就是这点啊。
别人看着子琴,对她的话有点困惑,一边的小白却是清楚得很。
小白看着众人,说道:“其实,子琴姑娘这时候来,是遇到难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