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前为了守住良绣坊,我娘跟他已经斗了二十多年,他使尽了浑身解数,硬是什么都没有捞到,如今知道是没戏了,心里记恨,便将一切都怪到了我娘的头上来了。”
如意说到黄鳝的时候,说的很含糊,只以“他”一个字代替,想来,也是顾及到黄兴和锦娘两个人的感受,一方面毕竟黄鳝是黄兴的父亲,不想让黄兴难堪,一方面黄鳝又是自己母亲的死对头,不想让母亲听着别扭。
金鑫看着如意,真心觉得她不大容易。
没想,黄鳝这时却开口,说道:“如意,下次就直呼其名吧。我现在对他算是彻底心寒了,当初也就断绝了父子关系,也没什么可介意的了。”
如意有些犹豫:“可他到底是你的……”
“没事的。若是过去,他只是仗势欺人,也就罢了,我多少还能强忍着,但是,他现在竟然拥护紫云王,我没有这样不识大义不明是非的父亲。”
如意担忧地看着他,叹了口气。
锦娘抬眸看了眼黄兴,说道:“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怎么摊上了那么一个父亲呢。”
黄兴也很无奈,说道:“娘,你就别笑话我了。我自己都不好意思见人了。”
想起黄鳝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那样恬不知耻的话,黄兴就觉得如鲠在喉的难受。
金鑫看着他们三人,微微蹙眉,说道:“就怕他不会善罢甘休,还会再来找麻烦。”
锦娘看向金鑫,问道:“夫人,现在你毕竟是在他们的地盘上,方才那样和他做对,怕是他会记恨你的,夫人,你接下来凡事要多小心才好。”
金鑫安抚锦娘,说道:“不妨事,我身边有很多人护着,量他们也动不了我一根头发。”
锦娘听她如此说,宽心了不少,欣慰地说道:“都说天策将军疼你若宝,看来是有过之无不及,就冲他随时随地让人保护你,就可见一斑。这样,就算他暂时不在你身边,也没人能动得了你。”
金鑫笑笑:“都说他疼我,我看,他疼我是应该,也不看看,因为他的缘故,多少麻烦找上我。”
她这话吐露着不满,却也让人听出了几分嗔怪的意味。
锦娘笑道:“那也是他太出众了的缘故。说真的,多少女子都奢望着能嫁给他这样的夫君呢。夫人,我说句难听的,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哪来的福啊,现在人在哪都不知道呢。”
金鑫笑着应着,喝了口茶。
几人看着她那个样子,眼中都透着笑意,分明是看穿了她的口是心非。
*
深夜。西楚相府后院。
月明星稀,廊灯环绕,一个清瘦男子提着灯疾步进入了园中,绕到了假山群最隐蔽处,待看到坐在石上的高大男子后,确认起面容后,这才将灯吹灭,借着月光,摸索着进去,坐到了对方的对面。
高大男子似是抬眸看了他一眼,说道:“欧阳丞相来的速度真是快。”
欧阳不悦道:“别数落我了。也不看看你来的都是什么时候!”
“看来是搅扰了你的好时候。”男子发出了一声轻笑。
欧阳没好气道:“雨子璟,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人还真是很没眼力见。”
月光适时地照进来,正打在高大男子的脸上,剑眉凤眼,冷峻的面部线条,不算特别帅气但是酷劲十足,能吸人一般,让人看一眼,就几乎移不开视线,柔和的月光也没能减去他身上强大的气场和存在感。
这个人,不是雨子璟,又是谁?
雨子璟淡漠地望想他,说道:“我雨子璟从来不需要看别人脸色。”
欧阳无奈地摆摆手,说道:“行行,都知道你雨子璟厉害!我跟你讲,除了我们大王,你是第二个敢不看我脸色的。”
雨子璟却没有再跟他油嘴滑舌下去,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白绢,扔到了欧阳的身上,说道:“这是我从你们大元帅那边拿来的。”
欧阳一听,赶紧拿起来,借着月光仔细查看,发现白绢上有被火焚过的痕迹,上面书写的字被烧掉了些许,但是,隐约还是能看到整体的内容。他微眯起眼睛,仔细阅读上面的字,等看完一遍后,满脸惊色,又重新细细看了一遍后,两手抓着白绢颓然地放到了膝上。
雨子璟静静地看着他一点点肃然冰冷的眼神,唇角似有若无地微微一扯。
“这算是我送你们的一份厚礼了。我知道你素来讲究礼尚往来,我相信,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