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好李欣暂时也没力气应付了,含糊地说了声“不辛苦”,便踉跄着步子往帷幕里面去。
人参已经给文吊着命了,文大夫看上去便是个严谨认真的人,关文伤口已经缝好包扎好了,倒也没见他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阿秀轻声道:“大夫说大哥呼吸平稳,许是往日身体便很好,所以没什么大碍。
只是失血过多,以后少不得要补回来。”
李欣点了点头,也不凑近关文只在一边角落里坐了,闭了眼暂时歇息一下。
阿秀问李欣是怎么筹到钱的,李欣摆摆手疲惫地道:“你小孩子家家的,就别问这些了。”
打了会儿盹儿,李欣睁了眼,掏出一两银子出来,叫来关武道:“二弟,这一两银子你拿去,今日帮助过咱们的人咱们都得表示表示,现在腾不出多余的钱来,这这一两先紧着春生兄弟和陪爷爷的奎子哥、套牛车帮我们请郎中的悦哥分了。其他的,我们以后再说。今儿你回家去休息,打理下自己,明儿去把事儿办了再来继续看护你大哥。要是我们都累得很了,也没人有精神来看他了。”
关武便应了一声,接过银子顺道坐了春生的车回去。
安和堂很大,医馆也设了有类似病房的屋子。李欣借了地方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了套衣裳,就坐在关文身边一刻不停地盯着他。让阿秀睡前半夜后半夜再来替她。
这一看就看了整晚,阿秀醒来见天都亮了,少不得埋怨李欣:“大嫂,你怎么不叫我?”
李欣懵了懵,“我忘了……”
阿秀叹了口气,李欣伸手摸了摸关文的手,还好,体温正常,没有感染,没有引起高热。
万幸。
文大夫大清早的就来了翻了关文的眼皮把了脉,点点头说:“不错,估计他一会儿就醒了再调养十天半个月的,等伤口结痂了来拆了羊肠线。这段时间不能做太大动作,干活更不行。”
李欣点头,文大夫又道:“还有,他这次伤到腰腹,不知道恢复情况如何,有可能以后腰使不上力气,你要做最坏的打算。”
李欣还是点头。
文大夫叹了口气又开了药方子让小学徒去抓药熬药了李欣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阿秀叫她去睡她便乖巧地趴了会儿,只是始终睡不安稳。
中午的时候外面太阳光很亮,照得人暖洋洋的。
关文醒了。
他醒的时候李欣就趴在他手臂边,头发有些乱,呼吸有点儿粗重。关文动了动手,想起身,却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受了伤,赶紧乖乖躺好,叹了口气,手摸向李欣的头,“欣儿。”
连喊了两声李欣都没应,关文便转开了视线。
正好看到捧了饭过来的阿秀。
见到关文睁着眼,阿秀蓦地瞪大了眼睛,刚想惊呼又注意到一旁趴着睡着了的李欣,忙捂住嘴,眼睛却渐渐流泪出来,动了动嘴皮子,无声地说:“大哥,你终于醒了,你终于没事了......”
关文不懂她说什么,但看得懂她的表情。朝阿秀笑了笑,嘴巴撅了撅。
阿秀猜关文大概是饿了,忙端着饭过来。
这本来是她端给李欣的,但现在大哥醒了,大嫂睡着,便先给大哥吃吧。
阿秀拿了勺一点儿点儿地喂他,关文也只能小口小口嚼着,一边轻声问:“我昏迷了多久了?”
“整整一天了。”阿秀红了眼,“昨晚姑姑来过又回去了,二哥听大嫂的话回去休息,今儿来替我们。大嫂昨晚上来了以后就一直守着你也没睡,说好了下半夜我来守的,竟让我睡到了大早上。问大嫂怎么不叫我,她说她忘了。”
阿秀手上动作放得更慢,“大哥,你能娶到大嫂不知道是哪辈子修的福气。文大夫说,要是当时没给你止血和喝盐糖水,就算你身体再好,这条命都保不住。”
关文默默地听了,他并不知道自己昏迷后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所以也只能让别人告诉他听。
阿秀一边说着一边叹气道:“大哥你要好好休养,等你好了,还有一屁股的债要还。大嫂把底本都掏出来了,又问了她娘家和姑姑家借了钱才凑齐了给你买了人参吊命,如果命是回来了,债却也多着。我知道大哥一向都是有担当的,这回要不是大嫂,大哥你就算到了医馆,也没办法活的……”
关文一愣,“人参?”
“嗯,五十两银子。”阿秀伸手比了五个手指,“听银环姐夫说,姑姑家借了十两,大嫂娘家拿了二十两出来。”
良久关文才叹了口气,阿秀继续喂他吃完了饭,李欣还是没有醒。
阿秀搁下碗说:“我去给大嫂再端饭过来,从大哥你出事起大嫂就没吃过东西。再叫文大夫来看看。”
等阿秀端了新鲜饭菜回来,正打算叫醒李欣吃饭,推了推她,没想到一下子李欣就跌倒在了地上。阿秀连忙上去扶她,却吃惊地发现,李欣浑身烫得吓人。
文大夫赶了来,把了脉看了眼珠子,叹道:“怒极攻心,又是大悲大喜,情绪反复,铁打的人都受不了。这是发烧了。我开副药给她吃,发两天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