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蒋司的声音响起:“没钱没地方待,我好可怜。”
女人又笑:“哪里可怜了,小坏蛋,我觉得这儿挺好,是女孩子布置的?”
“男的,是个胖子。”蒋司回答。
周舟常被嘲讽体型,但此时此刻,听到他充满嫌弃的语调,内心还是一阵自卑和刺痛。
“我可听说你男女通吃,竟然连胖子都不放过呀。”女人大概是在逗他。
蒋司立刻表示:“怎么可能,想起来就觉得恶心要吐。”
一把刀、又一把刀,深深地戳进周舟心里,让他红了眼眶。
其实这些话并不意外,蒋司平时也没表现得多欣赏自己,只不过即便没有那份心,对同甘共苦过的朋友,怎么可以在背后如此残忍评价?
小胖子没出息地抹了下滚落的泪水,想起路上计划着买房子、开餐馆、和蒋司执手偕老的梦,发现那原来不过只是梦而已,但他不会、也没资格强迫任何对象喜欢自己,所以连进门吵架的心都没有,单单打算明天让蒋司赶快搬走,少再联系。
可这时候,屋里忽然传来脚步声,女人似乎被了吓一跳:“我去,这儿怎么有灵位和骨灰盒啊!”
“嗨,是胖子师父的。”蒋司不在意。
“师父?”女人疑惑。
“他是厨师,教他做菜的师父,一个小日本。”蒋司又道。
“没事儿供奉傻逼日本人灵位干吗,我们可是炎黄子孙。”女人啧啧道。
周舟听到这儿,顿时急眼了,猛然拉开门骂道:“不许碰桐岛师父!”
屋里面衣冠不整的两个人被吓傻,片刻之后,蒋司才提上裤子站起来:“周、周舟……”
少男心全部破碎的小胖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给我滚!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从今以后,我跟你就不是朋友了!”
那女人看起来岁数不小,正是蒋司正在巴结的制作人王珧,她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嘟囔道:“走就走,叫唤什么呀?”
这么惊人的动静已把房客全部惊起,沫沫和其他两个妹子露出头,揉着眼睛看清眼前阵势,立刻尖叫着发飙,使得场面更加混乱。
蒋司把脸丢尽,拿起包拽着那女人匆匆跑路。
被独自仍在屋里的周舟泪流满面,满地洒落的蔬菜,正如他的泣不成声。
“别哭了,为了这种人不值得。”沫沫披上了件薄外套,给他拿来纸巾。
如此发泄情绪实在不像个男子汉,周舟边点头边拼尽全力憋住痛苦,慢慢地走到师父的灵位前,用卫衣的袖子笨拙擦拭:“对不起……”
沫沫在后面收拾着乱七八糟的菜,看到蒋司丢在榻榻米上的墨镜和衣服,愤然丢进垃圾桶,打包着袋子出去了。
——
“什么?!”
次日无知冒头的左煜听到这事,瞪大了眼睛。
沫沫安慰了周舟很久,仍不见起色,担忧地说:“你没听错,现在小胖发了低烧,大受打击,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就在屋里面挺尸呢。”
“妈个蛋,垃圾蒋司。”左煜骂道,叼起支烟说:“我去瞅瞅。”
沫沫所言非虚。
人生阅历浅薄的周舟显然没能越过这个坎坷,鼻子眼眶都红红的,再也没有平日快乐的神采。
“哥们儿,怎么啦?”左煜欠兮兮地坐到他身边:“为了那种小人,何必呢?”
“没有人是完全好的,也没有人是完全坏的。”周舟轻声回答。
“对对对,你有道理。”左煜嗤笑:“对你好就好,对你不好就坏,所以他正是人渣!”
周舟不再吭声。
“哎,我理解你的感觉,我也失恋过。”左煜大言不惭,伸手摸了摸周舟的额头:“好好休息,把病治好,这两天就别上班了。”
周舟还是没反应。
左煜也不啰嗦,拍拍腿猛地站起来。
太了解他的周舟心下不详,侧头:“……你去干什么?”
“看小爷这回不把他揍到连他娘都不认识,小爷就不姓左!”左煜呸道。
“喂……”周舟半支起身子,生怕他因此把事情越搞越大。
可是伺机而动的沫沫却端着粥和药冲进来,按住他说:“你躺下!病不好不准出门!”
友情的暖意,是人脆弱时最好的安慰剂。
周舟真的不愿再令大家担心,弱弱地嗯了声。
“天涯何处无芳草,等你身体好转,姐帮你介绍几个帅哥!”沫沫拍着胸脯保证:“你错过蒋司这颗歪脖树,才能拥有大草原呀。”
“我不是……因为他不喜欢我才难过。”周舟抬眸:“他本来就不喜欢我。”
“那是为什么呀?”沫沫不懂了。
周舟欲言又止,实在很难描述心中的感觉,只能用力地压抑着喷薄欲出的失望,试图恢复到和平时别无二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