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坦白

    花弄皎影，月上独心。

    他披一衣闲愁，她枕一帘幽梦。

    他凝看星光闪闪，她轻数落英几片。

    晚风微拂，他心意攒动。

    他微阖着眼，一股股芬芳的气息盈盈绕绕。

    他思绪万千，感叹一曲梨花又与谁唱。

    “霜儿，十日了，为何还是不愿醒来？”虽是轻叹，却道尽苍穹，道尽辛酸。

    纳兰煜注视着，床榻上那个脸色苍白之人，眸中尽显疼痛。

    他的手触摸着她的小脸，闭上眼，都能想象到她微笑、生气、伤心…各样的表情。

    他将她轻抚起来，手轻触她的后背，提气，凝于手掌，传送给她。

    半盏茶后，她苍白的小脸上渐渐红润起来。

    纳兰煜将她的身子放平，手拂过那一滴滴泪珠，眼底不断挣扎，淡漠下无限伤感。

    他不是不在乎，不是不敢，只是霜儿，我在保护你，你可懂？

    两百多年，这水清宫看似仙境，可有谁能明白享受无尚荣耀的背后，又是什么，普天之下的繁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可是他不能，生来就是为了责任，儿女情长亦不敢奢望，可是因为她，他却在摇摆，霜儿，你可明白？

    情难收，爱成痴，不是不爱，不是不心动，只是世间不许，你可知？

    烛影阑珊，此时的纳兰煜不是那个高高在尚的宫主，不是那个世间敬仰的仙人，只是个寻常普通的男子。

    这一刻，他脱掉了所有的枷锁，所有的道德。

    也许梦中的叶霜能够听见，但她可懂，可明白，可知吗？

    夜幕降临之时，凝霜阁前，那一抹白色衣袍一直都在，敢问世间痴情之人，也不过如此吧。

    叶霜只知道自己处于黑漆漆的密闭空间，不断有人和她说话，想听，又听不真切。

    那人的声音像极了他，她似乎听见他的悲伤，他的苦楚，他的挣扎。

    她很想要抱住他，只是这无尽的黑暗，总是挣扎不出。

    她想他，很想。

    她觉得似乎有人有意将她困于这里，不停地折磨着她.。

    这时沧桑的声音，从无尽的幽暗中不断传来，一遍遍的问，“孩子，你后悔吗？放弃吧…”

    她坚定的心，不允许有一丝退缩。

    “你放弃吧，不论你说多少遍，我都不会放弃他。”

    “这又是何苦呢？你知道是没有结果的啊…”

    “这一世，下一世，不论几世，我都爱他，即使不能在一起，只要陪伴他身边，我就满足了。”

    “真的不悔吗？”

    “永远不悔。”

    叶霜感受到那声音背后的人，一定没有坏意。

    只是每天不断重复的问，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不知道困在这里多久了，也猜不出他想干什么。

    “孩子，永远记住你说的话，或许你能创造奇迹。”

    没有等她回答，只觉得天旋地转，黑白交叠。

    “水，水…”纳兰煜听见叶霜的声音，将水杯贴在她的下唇，只是水全部顺着嘴角洒落，试了几次，都未成功。

    纳兰煜挣扎几刻，终做了决定。

    叶霜迷蒙中只觉得软软、凉凉的东西，贴于她的唇上，有水注入她的口中，或许是太需要，她拼命的吸允着那又软又凉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唇上没有了任何触觉，她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她意识渐渐回笼，感觉她的身体异常疲惫，睁不开眼。

    朦胧中，她似乎看见那个白色影子，一直陪伴左右，不离不弃。

    ——

    阳光有些刺眼，她慢慢睁开沉重的眼皮，目光呆滞，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的视线中只有黑色的孤影，没有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心里异常失落。

    “叶霜，你终于舍得醒了啊。”

    她想要说什么，可是感觉喉咙中火辣辣的，有什么东西阻碍着，说不出话来。

    她只能默默沉默着，而那个孤傲的少年，眼里的情绪被她看的清清楚楚，是欣喜，是惆怅，其间还夹杂着别的什么。

    叶霜觉得很累，闭上眼睛，屏蔽了所有麻烦。

    “叶霜，半个月还没睡够吗？”

    她忽抬头，惊讶的望着南宫钰。

    她竟没想到自己竟然已经躺了半个月了，可是身体丝毫没有不适，有时候会觉得有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流淌...

    许是南宫钰看出她说不出话来，他似笑非笑的靠在窗边，上下扫视一遍她的身体，最后视线又转回她的脸上。

    他语调淡淡却莫名有些讽刺的说：“没想到，半个月不吃不喝，竟也没瘦下来。”

    叶霜被他的视线看的有些不舒服，瞪大眼睛，气鼓鼓的想，他以为她想躺着呀，他以为她不想晒太阳啊，不想吃饭啊，吃饭，对哦，为什么完全不觉得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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