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天地之间并没有出现狂沙漫卷化为无数飞矢、风刃旋割伴随烈焰飞腾的场面,他是九联神系中的沙漠之神最擅长的就是飞沙术,可是这片沙漠中没有一粒沙子受他的召唤,空中也没有一丝风卷起。
塞特运转大法力的攻击用错了手段根本毫无反应,这才彻底确认了一件事这里是阿蒙创造的世界,他无法像在人间那样召唤元素力量施展神术。塞特将法杖指向不断走近的阿蒙,颤声喝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阿蒙:“我就是这么做到的,在这里,你要想与我战斗,只能使用本体所具备的大法力!”
塞特大喝一声,黑袍一卷化为一团浓烟,浓烟中飞出无数变化的触角,就像一条条无质而有形的怪蛇呼啸着扑向阿蒙,从四面八方将他包裹。烟看上去轻飘飘的没有实质,似不能伤人,但这黑烟中却有一种能侵蚀形神的巨毒,而且贴近阿蒙的身体时每一道烟雾的末端都突然闪现寒光,凝成利刃獠牙。
这是塞特最擅长的变化攻击,假如面对一般的敌人,对方的武器格挡不了浓烟,但浓烟会一次又一次化为实质攻击敌人,他简直立于不败之地。
阿蒙忽然一转身,手中的金光化为了一柄利剑,原地挥剑左右旋步,不断的击在每一道飞射的烟雾上。这奇异的剑光并没有穿过烟雾而出,就像有一股封印的力量,一次又一次的将浓烟击散。紧接着浓烟凝聚又重新化为怪蛇状袭来,两位神灵缠斗在一起。
阿蒙只守不攻,手中的剑恰如凭空变化的封印之眼,除了击散那奇异的浓烟之外,阿蒙并没有使用其它的手段,他只是在舞剑!
在阿蒙小时候,他只会用矿锤不会用剑,他的启蒙老师尼采是一位大魔法师,也并不擅长于武技。后来阿蒙到了穴居野人部落,很多武技反而是和梅丹佐学的,但阿蒙的武器是一支铁枝法杖并不是剑。他的格击技巧是自成一家,主要是在与穴居野人一起打猎时自行摸索的,只讲究简练有效。
后来阿蒙去了梦飞思,成了伊西丝神殿档案馆的卫队长,有机会接触训练有素的精锐武士以及各种武技典籍,平时还能锻炼实战格击技巧。再后来阿蒙成了军团长,亲自参与军阵操演,又经过了一系列战斗的洗礼,等再回埃居时,已经堪称一位剑术大师了。
此刻见阿蒙舞剑,虽不似女子表演那番妙曼,却威武刚劲,充满力与美的震撼。他在黄沙上挥剑起舞,身形穿棱脚步盘旋,每一剑都是那么准确且有力,恰恰击散了塞特的每一次攻击。他的神情专注,专注中透露着精诚,仿佛就是在拔剑起舞,并不是与塞特战斗。
塞特施展他最擅长的变化之术,围住阿蒙如疾风骤雨狂攻了很久。
阿蒙只是以不变应万变,剑光绵绵如雨洒向周身,却无一丝反击。塞特久攻无效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阿蒙根本没伤他,可是这样斗下去只有一个结果,等到一方法力耗尽,只能任由另一方宰倒。
阿蒙手中的剑十分奇特,带着一种封印的力量”只是化解塞特的攻击而已,而塞特如此施展全力的变化狂攻”所消耗的法力要比阿蒙大的多,这么打下去就算他毫发无伤,最终也是要吃大亏的。到最后恐怕无力再逃,而阿蒙想斩落他只需要轻轻一击。
警醒过来的塞特,心中给了阿蒙一连串最恶毒的诅咒。所谓超脱永生的神灵未必是单纯意义上的好人,比如塞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此刻在塞特看来,阿蒙简直就是世上最恶毒、最卑鄙、最阴险的神灵了。
他喝骂道:,“阿蒙,你不敢与我放手一战吗?你企图斩落我,又不想使用你的力量、害怕承担所作所为的后果”用这么懦弱的手段与我战斗?”
黑烟包裹中的阿蒙淡淡反问道:,“你我之间,懦弱者是谁?当一个人心中有鬼,最害怕别人如何咒骂自己,他往往要用同样的方式去攻击他人。比如懦夫总是指责他人没有勇气,小偷总是质问他人是否应该拥有那些财富?可怜你身为神灵也一样如此!你想杀我,却怨恨我不按你希望的方式被你所杀?可笑!”
塞特大吼一声”包裹着阿蒙的浓烟突然升起凝聚,在半空中迅速化为一座巨大的山峰,朝着阿蒙狠狠的砸了过去。塞特所创造的造物主世界,主体就是一座山,他用的也是无中生有的手段,这在人间是无法施展的。
这山与〖真〗实的高峰并无差异,而且还带着〖镇〗压神灵的力量。阿蒙的身形在从天而落的山峰下显得是那么渺小,渺小的就如蝼蚁一般。
然而下一瞬间,这座巍峨的高山却在急剧的缩小。也许不是山变小了,而是这个世界变大了”山峰缩小只不过是一种相对的错觉。从天而降的山峰仿佛变成一根几乎没有分量的羽毛轻轻飘落。当它落在阿蒙面前时,看上去只有矿核大小。
只听阿蒙冷笑道:,“塞特,你若在九联神国中与安一拉战斗,这种手段也是无效的。这里是我的世界,你的山也要遵守我的规则。它虽然还是那么沉重,但我却可让它溧浮。”
塞特有点傻眼了,他确实没有与这样的对手在这种环境下相斗的经历,他所祭出的山峰固然沉重,但阿蒙在这里能把它变得轻飘飘的。
这也并非不可理解,比如在人间,每个身上都好像压着一座山,就那看不见的空气。在这个世界里,阿蒙是主宰,让飞来的山变得与周围的空气一样轻飘飘的,落下时便失去了威力。
阿蒙退后一步,那变成矿核大小的山峰恰好落在脚前,他手中的剑又变成一柄矿锤的模样,挥锤将之砸的粉碎。碎裂的山中有一点寒光又飞回塞特的〖体〗内,塞特这一击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阿蒙手持矿锤淡然道:,“塞特,我已经告诉你,在这里若想与我战斗,只能使用本体的大法力。你既想施展手段伤人,又不想自己受伤,这怎么可能?你刚才还在嘲笑我不想承担斩落你的代价,可我一直在面对你的攻击,而你又在干什么呢?”
塞特已身处绝境,若心中还有顾忌惜身,是永远也逃不出这个世界的,只有斩去多年来的惧意,才可能与对方一战。否则的话,且不说生死结局,他连与阿蒙对抗的资本都没有!
在这个世界中,塞特唯一的资本就是修炼多年的大法力,他面色阴沉,眼中狂热的愤恨之色开始燃烧,掩盖了惊慌和恐惧,缓缓的拔出了一根三股鱼叉。
阿蒙微微一证,随即骂了一句:,“这就是你祭炼的武器吗?身为埃居人所信奉神灵,手里拿的竟然是一杆鱼叉!”
埃居人不吃鱼,阿蒙是清楚的,据说罗尼神河中的鱼〖体〗内有神灵的血肉,这个传说自然与奥西里斯有关。可塞特也不会告诉阿蒙,早在奥西里斯建立埃居帝国之前、他还没有成为神灵的时候,是罗尼河上的渔夫,曾手持鱼叉与罗尼河上的怪兽搏斗,因此才受到九联神系的指引,后来成为超脱永生的神灵。
塞特就像回到了千年以前在那风浪中奋力搏击的时刻,手持鱼叉纵身向阿蒙飞刺而去。阿蒙手中的矿锤一挥,又变化成铁枝法杖的样子与塞特斗在一起。这才是真正的正面交手,两位神灵的大法力激荡,脚下万里黄沙涌动,宛如远古时罗尼神河上的怒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