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中午,便找了个饭馆吃饭,偏巧十年前我们去那家饭馆吃过,想不到那掌柜的还认得我们。”
陆崖道:“你们那时候是去抢东西吃,还打人,再加上你们俩长相特殊,他们自然记得,这次是不是又没给钱?”
陈一华道:“我们这……这次可给钱了,不过那……那掌柜的说什么也不……收,给了二十个馒头,叫……叫我们快走。”
陆崖听得不耐烦,快点:“后来怎么样了,挑重点的说。”
谢三安接着说道:“我们刚要走,就听见饭馆里有人说城南城隍庙里闹鬼了,我俩就扛着门板去看热闹。谁知道这个假老道……”说着指了指那道长,“这个假老道正在那装模作样地作法呢,说庙里有吃人的狐狸精,他奉太上什么君所差来捉妖。我俩挤进去一看,满地的血,供桌下全是死人的骨头,供桌上还有一颗死人头。”
陆崖心想那不是与昨夜所见相同?昨晚庙门没关,看来一大早有人发现了尸体。便问:“那城隍庙如此荒僻,是谁发现的尸体,又是否有人报官?”
谢三安接着说道:“没有人报官,这老道说他最先到那的,消息也是他传出来的,说这事报官也是无用,须得他作法超度才行,因此看热闹的人不少,却没人去通知官府。”
马可波罗一听觉得有趣,便问道:“真的有狐狸精吗?”
陈一华大笑:“傻……傻瓜,世界上哪……哪有狐狸精,我看分……分明是被什么野兽咬的。”
马可波罗说道:“你没看错?”
谢三安道:“我们从小就在山上长大,绝对没看错。”
马可波罗道:“京城内怎么会有野兽:”
“这也有可能,昨天你的马不是被狼惊到了吗?”陆崖道。
马可波罗这才点点头,“对,不过那些狼都在教军场之中,也许是自己跑出来的也不一定。”
谢三安接着说道:“我一下就明白这是个假老道,定是到那骗吃骗喝的,师父不是叫我们到大都找一个贾老道吗?”
那老道愁眉苦脸,说道:“你师父是谁?贫道根本不知道,平白无故把我抓来,是何道理?”
谢三安也不理他,继续说道:“我见他是假老道就去问他:‘你是不是假老道?’他说,不是,我是什么大罗真身,我就说:‘去你娘的,叫你大罗金身。’就给了他一巴掌。”
陈一华道:“我……我还踢了他一脚。”
陆崖此刻全明白了,这两个浑人把这假老道当成贾步平道长了,还把人家给揍了一顿。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人家正在做法事,你们过去捣什么乱,哪有像你们那样问的。”
那老道也觉得委屈,“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陆崖闻听他念出的似是一首词里的句子,心想他定是太委屈了,所以才发此感叹,再看他脸上似乎也没有什么伤,莫非是我两位师兄手下留情,不然他这瘦弱的身体恐怕早就散架了,“道长,实在对不起,我两个师兄认错人了。”
那老道说道:“这也能认错,我不承认我是假的,他们平白无故揍了我一顿,还把w我捆到这来。”
陈一华怒道:“还……还说不是假的?现在反……反倒说我……我们冤枉了你。”
谢三安也道:“那尸骸分明是野兽咬的,用得着你去做什么法事?还叫人不去报官,你安什么心?”
那老道仍然不服,眼珠乱转,说道:“报官也是无用,那狼是官府的,报官他们也只会推搪了事,不如给我做个法事骗点……赚点钱。”
陆崖奇道:“你怎么知道那野兽是头狼的?”
老道说道:“须知人在做,天在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举头三尺有神明……”他一连串说了一大堆全不挨着的言语,又说道:“我乃大罗金仙转世……”
“还说自己是大罗金仙,”谢三安一听这话就有气,过去就给了他一个嘴巴,这一巴掌可不轻,打得那老道原地转了三圈。
老道揉揉脸,哭丧着脸道:“不说就不说,你打我作甚?既然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可得走了。”
陆崖此刻已然搞清楚来龙去脉了,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连连赔礼道:“道长真是不好意思,你是真道士也好,是假的也好,我们都不该打人。这里有点银两,全当赔偿给你的吧。”
说罢伸手摸了块五两的银子,递给老道,老道也不客气,把银子接在手中颠了颠,“好啊,还算你懂事。我去买点酒喝,告辞了。”
说完老道转身向门外走去,边走边吟道:“绿蚁新醅酒,三日入厨下,青山独归远,诗酒趁年华。”
陆崖闻听,心中一动,这几句诗幼年曾读过,只不过每一句都是不同的作者所作,怎么这老道竟然把几句诗词连在一起吟?特别是最后一句“诗酒趁年华”,正是师父画中所题苏东坡的名句,忍不住喊道:“道长先别走。”
老道一听不叫他走,以为陆崖要变卦,吓得头也不回地往外跑,谢三安一脚飞石正打在他腿弯处,扑通一声,老道栽倒在地,好不狼狈,回头委屈地说道:“你又想干什么?”
陆崖上前把他扶起,问道:“道长高姓大名?”
老道甩开陆崖的手,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其实他那件脏衣服,掸不掸都差不多)说道:“衣服都给弄脏了,贫道贾步平,你还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