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醒了。”在外间值夜的柳嬷嬷听到声响,连忙端了一壶温热的羊奶过来,服侍周煄喝下。
“怎是嬷嬷?”周煄顺口问道,作为奶娘,柳嬷嬷可不会抢丫头们的活计,跑来值夜。
柳嬷嬷并不答这个问题,只道:“王爷从宫中回来,赐了许多补品给主子,还有舒妃娘娘的所赐呢,嬷嬷让灶上炖了雪蛤燕窝粥来,主子多少用些。”
周煄舔了舔嘴巴上沾的羊奶,小声道:“吃不下。”
看着小主子从白胖可人饿成现在这般面色青黄,柳嬷嬷悲从中来,若是王妃还在……若是王妃还在……“主子,您可不能糟蹋自己的身子,娘娘在天上看着您呢!”
“娘若在天有灵,怎不降一个雷下来劈死那对贱人……”
“主子!”柳嬷嬷吓得赶紧捂住周煄的嘴,这也是能说的吗?
“放心,屋里就我和嬷嬷两人,咱们院子里的人都是娘留下的,不会有背主之人。”周煄信心满满道。
柳嬷嬷满脸苦色,怎么不会有?如今王妃去世嫡系一脉失势,下人本就人心惶惶,别说什么掌了卖身契就掌控了下人的鬼话,若是另投他主,不仅能活命更能富贵,谁又不愿意呢?他们葳蕤院如今,可没有那个能力压制住沸腾的人心。
“那也不可说,以子议父,大忌。”那些阴私柳嬷嬷不愿告诉小主子,让他移了心性,只说些大道理就是。
“他可有把我当儿子,为了姘头能杀妻杀子的人,我有什么好指望的?”周煄满心怨愤,不若寻常人家父慈子孝就罢了,连冷漠相待都做不到吗?
“主子,谁和您说娘娘是王爷……娘娘是疾病而去的。”柳嬷嬷吓得冷汗连连,她做奴婢的是伤心王爷对王妃和小主子的绝情,可更不希望的是这等流言传出去,伤了恭王府的声望。一家子都指着恭王爷过活,怎敢伤害自己的衣食父母?
“嬷嬷何必瞒我,我知道娘是自戕的。”周煄眼中满是泪水,“前些天还好好的,还好好的,自从他来葳蕤院歇了一晚上,没过几天娘就疾病而去了,当我是傻子吗?难道世人都眼瞎了!”
“主子!”柳嬷嬷是在不放心在这房中谈论此等大事,亲自去门外窗边看了看,又扯下了床幔子,小声道:“娘娘确实是自戕的,您别怨她,娘娘这些年,日子过得苦啊!王爷一年在葳蕤院歇不了两回,若不是娘娘手腕高明,府里的两个侧妃都要翻天!这些年府中只有三个女人,外人只道王妃善妒,也不瞧瞧真善妒的是何人?可有什么办法,这种事情宣扬出去,伤了王爷不说,就是娘娘也只能得个无用不堪的名声。那位可是嫡出长公主之子,瞧不见陛下待他比王爷们还厚吗?”
“说来说去还不是他们逼死了娘!”
“主子,那是您的父亲啊!您也别怪他,这事儿是娘娘想差了,娘娘是嫡妻,又有您在,外边那些人如何及得上?等几年新鲜劲过了,王爷肯定回心转意。哪家嫡妻不是这么过的,那些无子正妻不也活得潇洒……”说起这事儿,即便是作为心腹的柳嬷嬷也不赞成王妃把心思放在争夺王爷的宠爱上,正室嫡妻何必自降身份和个外室都算不上的男人争风吃醋。身前能和王爷并肩而立的只有妻子,百年后能同穴而眠的还是妻子,何必呢?
周煄还是愤愤不平,只觉柳嬷嬷不理解,他娘要的不是身份地位,求的是爱情。
柳嬷嬷打断周煄喋喋不休的抱怨,语带哭腔道:“主子,要紧的是您怎么办啊!”
周煄猛抬头,震惊得看着柳嬷嬷,什么叫怎么办?看着柳嬷嬷眼眶含泪,心里才慢慢反应过来,是那个意思吗?
柳嬷嬷看周煄意思到了如今艰难的处境,狠心点头道:“主子,如今葳蕤院百十口人的生死荣辱皆系于您一人啊!”
一言惊醒梦中人!
周煄如遭雷击,是啊,现在是抱怨的时候吗?按照书中所写,他这个恶毒女配一号的儿子应该很快就淹没在后院之中,好像是重病而亡?或者是碌碌无为泯然众人?
生死面前还有什么心思抱怨,周煄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嬷嬷,您知道父王继室人选吗?”
“这……娘娘还未入土为安,皇家规矩中,少说也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了。”柳嬷嬷看周煄神情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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