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继续前进。
“阿昀……”沈辞缩在他背上发着抖,“你……你回去,找我……太,危险了……”
韩昀冷漠脸:“哦,下次就算你求我我也不管你了。”
沈辞笑了,“话也不是这么说……”他的声音很虚弱,韩昀和他手臂相贴的的地方碰触到的地方都是冰凉的,“我还是很高兴……你……是第一个,对我那么上心,的……人。”
这算什么上心?一起出来玩寻找失踪的同伴不是人之常情么,更何况沈辞家世显赫,周围捧着他的人应该很多才是,这孩子未免也太缺爱了些。
韩昀短促地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现在天已经几乎都黑了,出了这么档子事儿韩昀便也没再顾得上逮兔子给小伙伴们加餐,然而为他们担心许久的殷溯同样也没顾得上什么兔子不兔子的,如果不是他们回来得及时,差点和其他人吵起来的殷溯早已经执意自己一人进森林找韩昀了。
韩昀把沈辞放进帐篷里休息,他们吃晚饭时沈辞只喝了些速溶的芙蓉鲜蔬汤,结果小睡了一觉之后就发起烧来。韩昀给他掖了掖被子,沈辞睡得很不安稳,呼吸沉重而急促,眉头一直紧皱着。
金团子在旁边说道:“别担心,和鬼物接触难免会有这种副作用,持续低烧是正常的,阳气不足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韩昀瞅了瞅外面,低声问金团子,“那要怎么样才能补充阳气?”
“最常见的办法是晒太阳,各种晒。比较不常见的么……”金团子意味不明地嘿嘿一笑,“你现在不是貔貅么?虽不是祥瑞的麒麟,但作为镇邪驱鬼的一大凶兽,和你啪啪啪也是可以补充阳气的。”
韩昀:“??”
这个荒唐的建议韩昀自然没有采纳,将就休息一晚后,隔天清早他们就快马加鞭回了市区把沈辞送到医院挂瓶,韩昀打电话给沈辞的堂弟沈临清让他来陪床,自己则开车把殷溯送回了家。
殷溯昨晚休息得不好,此时的脸色并不比躺在医院的沈辞好到哪里去。一个关于韩昀的噩梦反复折腾了他一整晚,他一睡下去就梦见韩昀被困在那座邪门的红砖房里,周围全是灰蒙蒙的影子。梦里的自己想去救他,却发现怎么也动不了身子,他疯狂地喊叫着让那些鬼魂来吃他,不要伤害韩昀,但却没有半点用处,最终殷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韩昀被那些灰色的影子团团围住,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俩人上楼的时候,殷溯三两句话把这个梦说给韩昀听,一下子就把他给逗笑了,“殷哥,就这么个荒唐的梦也值得你慌神上一整晚?”
“听着是挺傻的吧。”殷溯勉强笑了笑,拿出钥匙开门,“但是……”后面两个字很轻很轻,几不可闻,率先推门进去的韩昀没有听见,而他也没有要继续解释下去的意思。
但是……他在梦里无助而绝望的心情却是那样真实,就像韩昀真的要离他而去了一样。
殷溯压抑着吐了口气,对着招呼他过去吃东西的韩昀露出一个笑容,“别急着吃,先去洗手。”
他们回家的路上打包了面线糊,吃完后韩昀就催着殷溯去休息,然而殷溯却一直顾左右而言他,韩昀知道他是又怕做噩梦,生拖硬拽地把他拉进了房间,“殷哥,你尽管放心睡,我就在这儿陪你,哪儿也不去。”
他搬了张小沙发放到床边,殷溯睡觉时他就窝在沙发里看书。到底是累了几天,看殷溯睡得很不错的样子,呼吸绵长,神情也安然得很,一时半会儿应该醒不过来,没多久也跟着困了起来韩昀索性和衣躺到床上闭眼休息,原本只打算小憩一会儿就起来吃午饭,但大概是这几天睡帐篷的缘故,一躺到柔软舒适的大床上韩昀就再也起不来了,很快便沉沉睡去。
房间里的寂静维持了很久,殷溯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昏暗,他的对面就是韩昀的脸,睡得很熟。
露营这些天韩昀又是背东西又是逮兔子,还要帮着他照顾三个女孩儿,显然也是累惨了,眼睛底下的黑眼圈加重不少。
殷溯的呼吸不自觉地放轻许多,他不想吵醒韩昀,然而左看右看的很快就觉得无聊起来,而后视线便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对面那人的脸上。
韩昀的肤色偏白,那是玉一般的白皙,看起来很健康,鸦羽般的睫毛静静地垂落着,掩去了那双温柔含情的桃花眼;韩昀的鼻梁很挺,脸部线条流畅而硬朗,从侧面看时轮廓便显得格外深邃,中和了因过分俊秀的五官的肤色带来的阴柔感;韩昀的嘴唇很薄,颜色也淡,都说薄唇的人多薄情,但殷溯却并不这么认为,韩昀为人温和善良,富有责任感,在工作上他是殷溯最得力的助手和伙伴,而生活中他们更像是家人,但是……
家人……?
好像,也不是那么妥当。
在心里最深处,殷溯知道自己究竟把韩昀当做什么,多愁善感的作家对于周遭的变化一向敏感,虽然殷溯一度未曾注意到这些,毕竟韩昀对他的好一如既往,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了,连带着殷溯也受到了影响。他一开始并未察觉,感情的变化是悄然而起的,并非一蹴而就;就像是角落里的野草,静悄悄地生长着,半点都不引人注意。直到后来——在沈辞刷存在感刷得格外欢腾的那段时间里,他注意到了他的变化,但却刻意地去回避,不愿意深想。因为殷溯打心底里明白,韩昀对他的感觉和他自身怀有着的感情截然不同。更何况两人现在的关系就很好,他不愿意去破坏它。
惆怅地发了会儿呆之后,殷溯神色不明的叹了口气,然而落在韩昀脸上的视线却不曾移开,一直定定地看着他,直到韩昀嘟囔着自己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他呆滞地躺了好几秒,然后才回头看了眼殷溯,脑子迟钝地运转着,低哑的声音比起唐老鸭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殷哥,几点了?”
“晚上六点半。”殷溯抬眼看了看时钟,掀开被子就要起来,“你再躺一会儿,我去做晚饭,好了叫你。”
韩昀打了个哈欠,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滚,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鼻音。
殷溯忍不住笑了,还是不要改变了吧,现在……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