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良宵终老,楔子——爱要多用力,才可以不朽
夜,冰冷入骨。舒悫鹉琻
慑人的雷声与黑暗侵蚀了整片世界,华庭中央,一抹消瘦的身影固执的不愿离开。
一记闪电划破夜空,余光散尽。
少顷,大雨倾盆而下……
冰冷的雨滴如刀般削落在她身上,湿了她的衣裳,长发贴在脸上,整个人狼狈不堪。
阿城倔强地一步不动,发抖的牙关泛白得用力,双眸凝望着前方,脱线的泪不断地涌出眼眶,与雨水浑浊在一起,冲刷着她苍白的脸颊。
三楼,窗前男人挺拔的身姿,葱白而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窗帘,泛着光的眼眸落在庭院中央她倔强的身影上,凌厉又夹着心疼,更深是无奈。
“你还要迷恋这个女人到什么时候?”
忽然,身后传来女人嘶裂的声音;少顷,人已经冲了过来,用力拍掉他撩起窗帘的手,气愤的面容写着狰狞。
“妈。”
顾謦宵紧抿住唇,看着眼前近乎疯狂的女人,沙哑而平静的喊了她一声。再转回脸,薄纱的窗帘挡住了玻璃,再不见她的纤细,只剩大雨的瓢泼声混杂了雷声传入他耳中,敲击着他心底深处。
吴静愤恨地瞪着顾謦宵,指着窗户的手不住的发抖。
“你忘了她是谁吗?”
顾謦宵黯然,他怎么会忘记她是谁呢?……
“她是杀人犯,是杀死你哥哥而你又动她不得的杀人犯……”
看见顾謦宵脸上的柔情时,吴静连最后的冷静跟着消失殆尽,她眼里填了恨,一种无可奈何却又刻骨的恨。
“从你哥哥死去的那一刻开始,你这一辈子,都只能恨她!只能恨她!”
吴静话音刚落,顾謦宵高大的身影忍不住踉跄,苍白的双手紧扣成拳,深眸如窗外般冷,逐渐变深……
母亲说得对,她是杀人犯,他动不得的杀人犯。不是没有能力,而是对她下不了手。
所以,这一辈子,他只能恨她,也只能恨她……
“吴静,孩子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去处理。”
突然,门口处传来苍老而沙哑的的声音,顾謦宵转身,朝着门口望了过去。
“爷爷。”
“去吧,等不到你,她是不会离开的。”
顾老爷子丢下一句话,没有多逗留,由佣人扶持着离开。
看着爷爷蹒跚落寞的背影,顾謦宵眸光一紧,大步跨出房间。
没有撑伞,他走进冰冷的大雨之中。
不多时,他的脚步止在了她面前,望着她冻得瑟瑟发抖,他强忍下心头的那股冲动,眸里是陌生的冰冷。
看着他,阿城艰难的扯出一抹微笑,他终于来了。
“离开,不要再回来。”
他沙哑的嗓音落下时,阿城猛然僵住,若不是冻僵了双腿,怕早已踉跄倒地。
“你说什么?”她不确定地看着他,试图从他眼里探出什么,可更多却是苍白。
“离开。”
“顾謦宵,我真的没有杀人……”
一股钻心的痛夹着冰冷,刺入她身体,看着他紧抿的薄唇,她摒住呼吸,想要逃避他的答案了。
“不要再解释了,阿城。”
他脱口而出,毫无温度,就如同此刻的瓢泼大雨。冰冷——
“滚,我叫你滚啊……”
“顾謦宵。”
尽管如此,阿城依旧执拗。
看着她摇摇欲坠的不稳,顾謦宵将手死死的扣在身后:“听你大伯的话,离开了,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顾謦宵,我不要。”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卑微。想要伸手去抱紧他,可又仿佛灌了铅,动弹不得。
“我……”
“梁城。”
“不要叫我说出过分的话,记住,我跟你之间,只有恨!”
她刚开了口,便被他生生打断。说完,顾謦宵冷然转身,由始至终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阿城哽咽,早已经痛得麻木,再喊不出他的名……
最终,他选择了恨。
大雨冲刷了一切,连同他们最后一丝联系均被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