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下方冻土狠狠掀起三丈高!
碎冰冲向半空,被剑气发出的热焰瞬间液化成水,伴着雨水一起落下,打得人心底透凉。
没有任何修顿,洛明玉终于不再有所保留,他身影速闪,接连发起猛攻,那把通体妖红的血剑早已看不出原型,完全与他融为一体,每一次嘶鸣,都是致命的杀招。
雷声大作,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鬼魅一般穿梭在狂风暴雨中,卫青寒始终没开口说一个字,他浑身笼罩在黑袍中,仿佛就这样连同自己也完全埋进了黑暗,有好几次,站在百米外的苏荞都差点惊叫出声。
担心他就这样融进黑暗再出不来。
“将她带走!”对战中,卫青寒突然侧身向着四面楚歌的沈寒香一声冷命。
银钩狠狠卸下两名银甲卫的脑袋,沈寒香猛地看向卫宫主,几乎被他披风遮盖下的脸惊得尖叫:他刚硬冷削的脸上,额角繁复的纹色赤火般妖异,脸上重重黑气游走,那是一种不同于夜色的黑,仿佛会灵活翻腾的黑流,下一刻就要冲击得人血肉横飞。
浑身迅速膨胀的内力被运转到极致,卫青寒蓦地抬头,眸中溢出的恐怖杀意如同化作了实质的钢刃,掌心九节神鞭狂舞,齐齐朝着洛明玉压下!
万千鞭影重叠,短暂山崩地裂般的轰鸣之后,万影归一,神鞭在他掌中显得狰狞而暴虐,仿佛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鞭影撞击在荒原上,每一次轻微的碰触都是一个爆裂的深坑,紧随而来的是大地泣泪般的锐鸣。
强烈的剑意加两人间不相上下的恐怖杀气,让边缘混战的人群自觉选择了远离危险区,沈寒香咬咬牙,顾不上臂上的伤口,身形如同轻快的雨燕,在刀光剑影中飞速穿行,很快来到了苏荞的跟前,将她猛地一拽,“跟我走。”
“他现在情况不对劲。”苏荞没看沈寒香,眼神死死盯着远方交战中的黑色人影身上。
“洛明玉讨不了好,宫主不会有事的,你现在留下,待会儿那个男人被逼急了用你做人质,宫主只会更加束手束脚。”沈寒香难得对她说了这么多话,她一把狠狠扯过苏荞,避开了一名银甲卫的弯刀,再次冲着她大吼:“跟我走!”
“走不了了。”苏荞目光紧沉,云袖一扬,数十枚细如牛毛的银针穿透雨幕,准确无误地扑向沈寒香身后。
后方,一大批轻纱罩面的红衣杀手策马而来,数目之多,几乎将暗夜的天空都烧红了半边。
“该死的卑鄙小人。”知道是着了那个男人的道,沈寒香一声咒骂,迅速再次加入了战场。
血月教红衣杀手以一种近乎恐怖的速度一批又一批到来,又以一种快激出人的密集恐惧症的架势,逢人便杀,很快就在荒原上形成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圈。
“你得空就先脱身,我暂时不会有事的。”混战中,苏荞对沈寒香说。
洛明玉早已精心谋篇布局,目前的战况,他们陷入了死局。
“少废话!要走一起走!”一声清喝,沈寒香手中银钩发出嘶嘶锐啸,狠狠穿破两名红衣杀手的胸膛,带出一团血肉混合物,她另一只手拉着苏荞猛跃而起,立于一块巨大的高石之上。
越来越多的红衣杀手如同蚁群般从四面八方涌向荒原,暴雨当头,令人头皮发麻的血腥屠戮还将继续。
就在两人以为一场毫无胜算的硬战避无可避的时候,苏荞突然耳膜一痛,强烈到几乎要穿破耳膜的暴鸣声响起,她下意识地望向被围在无数红衣杀手中央的两人。
夺命的杀气!惊碎山河。
她几乎怀疑,在这样恐怖的气息下,究竟还有没有生物能够存活?
那两人的身形变化已经快到分不清谁是谁,只能隐约望见黑与白的猛烈撕扯,再一次被迎面血光缭绕的软剑险险迎面切过的时候,卫青寒猛地平地跃身而起,突然放弃了防守,任由无数道剑光实打实地刺向他,他掌心长鞭一抖,一声震天动地的鞭响,长鞭光影暴闪,狠狠迎空猛劈而下!
如此直接而干脆的全力出击,下方密密麻麻的红衣杀手包围圈被生生劈开一条血路,血肉漫舞,残肢断臂横飞。
惨叫哭嚎声引得山河同泣。
“咱们走!”沈寒香不知从哪里弄来两匹汗血宝马,将苏荞朝一匹马上重重一抛,自己跃身上了另一匹,银钩狠狠穿进两匹马的尾部,烈马吃痛,瞬间疯狂奔出,践踏在红衣杀手尸体堆砌而成的长长通行道上,朝着云川城的方向飞奔而去。
……
伏在马背上不知跑了多久,当马背上后方力量一重,她被裹进一个充满血腥味的冰冷怀抱,苏荞没有回首看,双手死死揪着那人纯黑的衣襟,终于无声地泪流满面。
不知跑了多久,烈马终于出了荒原,奔跑在官道上,苏荞哽咽中,听到了那人熟悉的声音,却是她从未听过的语气。
他对她说,荞荞,这次我绝不会再眼睁睁看着你消失在我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