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青牛观那些小经书了,一上午的仪式从头主持到晚,都不带停顿的,看我做法事简直就是享受。”
说到做法事,仲孙苗苗想起一个想了很长时间但一直没找到答案的问题,她见过许多次道士做法事,发现道士念的经一点都听不懂,不知用的什么语言。和尚的话可以理解,用梵语念经就是了,比如“南无阿弥陀佛”梵语读作“那么鹅米豆腐”,道教是纯本土宗教,说的哪国语言?而且好像同一个经不同道士念都不太一样。
徐清风今天心情好有问必答,解释说道士念经用的是方言,而且是古传方言,一般是教派定型那个时代编写经文的祖师说的方言,祖师不同,念经的口音自然不同。都说道教山头林立,原道教派尤其是,实际上没那么复杂,看看都怎么念经就行,经文——语音——仪式三位一体,其中语音是核心,念经口音一样的,不管拜的什么神,肯定同一个祖师传下来。比如越州东部,哪怕因市县地区的差别仪式不太一样,法事上所用的经文也有区别,道士在自家庙观里供奉的神位更是五花八门,有的甚至连安身的庙观都没有纯粹是野道士,但大都可归属于平阳道士,那帮家伙全用古平阳话念经啊,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所以说当个道士很不容易的,首先得学会一种或者几种古方言,要不连经都念不了,仲孙苗苗说过不会画符的道士不是真道士,不会念经的话,野道士都当不成啊。特定的经得用特定的方言来念,否则不但拗口,而且难听——想象下用关西方言唱越剧啥味吧!其实念经里蕴含着很深的科学道理,音乐可以洗涤人的心灵,让人的精神得到升华,经念对了也一样。钢化玻璃用大铁锤都砸不动,小小的音叉轻轻一敲,“哗”地一声全碎了,比四两拨千斤还厉害,这叫“共振”。从科学角度分析,念经不仅作用于人的心灵,还作用于人的**,真正有用不是蒙人的,就像他徐某人画的符。
“科学……”仲孙苗苗很晕。说徐清风这话不对吧,听起来挺像那么回事;说他有理,咋这么别扭呢?不服气地说道:“念经有科学道理,画符也有科学道理,照你这么说炼丹也有科学道理喽!”
“你这不废话嘛!炼丹的科学性早有定论,火药是怎么来的?”徐清风说的那叫个肯定,“知道我为什么读张阿姨的研究生吗?要知道我现在已经是博士了,过些天还能评教授,还去读个药理学的硕士,为什么?大伙都以为我是为了那个药厂,为了研究我老师那些药方,实际上不是。我就觉得呢,作为一个合格的道士,不光要会念经、会画符,还要会炼丹,这方面我差一点,得抓紧时间补补课。我有个崇高理想,打造一套适合时代发展全新的炼丹体系,就像我在符箓上做的。我自己实现不了,交给我徒弟交给我儿子,把这理想一代代传下去,你不说要跟我生孩子嘛,那这事你也有份,子传孙,孙传子,子子孙孙无……”
“别说了别说了!”仲孙苗苗捂住耳朵脑袋摇得像拨郎鼓,觉得自己快疯了,这混蛋不知哪句话真哪句话假,稍不留神就会被带到坑里。
成功扳回一局,徐清风“嘿嘿”两声不再继续这话题,脸色一正说仲孙苗苗刚才的话给他提了个醒,现在有的原道教派经书还在,读法却谁也不知道了没人会念,这次原道大会要只是成立一个松散的联盟没多大意思,应该学习陆修静,趁此机会把各原道教派的典籍整整,谱系理理,再统一统一各种科仪、仪规。以前的东西趁现在还能找到一些,抓紧时间整理归档,能扫描的扫描能拍照的拍照,能录音录像的录音录像,别让传承断了。理清各教派间的传承谱系,有谱才好认亲戚,从而增强凝聚力。琉虬神道那边“不合时宜”问题,境内各原道教派也普遍存在,以后怎么传道,可以参照下午跟汤明志商量的琉虬模式,大伙坐下来好好议议是不是考虑重新编撰几套适合现时代的宗教体系,然后以谱系为准分下去让大伙用?
“你打算修典?!”仲孙苗苗有些被吓住了。哪怕只把原有的东西进行集中整理,对原道教派而言都是划时代的创举,更不用说徐清风还要“重新编撰”。给他办成前一半,不算符箓上的造诣也是与陆修静比肩的全教大宗师;全办成了,王重阳在他面前就是个渣,张道陵也不过如此吧,那时完全可以改“原道”为“原教”彻底自立门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