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之道的王越,童渊身上的本事显然更适合沙场征战。
而他老辣的眼光和以并非绝顶资质磨练出的一流武技也让他在教导的时候显得更加有针对性,无论是怎样的学员都能在他那里获得令其感到如获至宝的收获。
再加上时不时给年轻人讲授一些他年轻时的经历。那些更加热血澎湃的讲解不但受到了年轻人的欢迎,同时也在不知不觉中弥补了皇甫嵩在某些方面的不足,尤其在猛将的战术指挥上,童渊显然要比更倾向于一方主帅的皇甫嵩更有心得。
这样的作用让他在军校中的人气迅速攀升,在某些人眼中甚至还要超过身为校长和看板爷的皇甫嵩,毕竟年轻的男儿总是更倾向于热血,又或者是文武双全的全能型人才。
当然,童渊似乎也很喜欢这样的新生活,似乎那些讲解对于一位上了年纪开始喜欢追忆往昔的老人而言是相当有趣的经历,让他们可以尽情的唠叨而不怕听众感到烦闷。
所以这位进入新角色极为迅速的老爷子已经多次表示不愿意再离开位于晋阳郊外的学院,大有一副要投身入并州的军那个啥国主那个啥义教育事业的风范。
皇甫嵩的近况前面已经多有提及就不再啰嗦,倒是一直在晋阳担任一些闲职大隐隐于朝的阎忠大概是看到先帝刘宏已死,新皇帝刘协估计不知道他当初的那些“作为”又或者是知道也没有空闲来管自己这样还算“温顺”的存在,故而离开了自己一直宅着的晋阳大宅,重新活跃于并朔境内,各地的田间地头都能看到这位无论是学识还是见识都颇为渊博的了老人,一方面帮助那些年轻的县长们处理一些复杂的事物,另一方面也将基层遇到的问题反映给晋阳,让李书实对于下面的情况又多了一个了解的渠道。
这样三位如今在各自的岗位上逍遥自在顺便焕发第二春的老者此时一同出现,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的确让李书实稍稍有些在意。
毕竟这里是洛阳,这里代表着一个王朝的兴衰。
这群在大汉王朝的光辉照耀下的老人们内心对这个王朝又有着怎样的感情呢?
虽说其中的一位亲人被这个王朝内部的争斗折磨致死。另一位同样是这个王朝内乱的牺牲品,但既然这四个人如今还能站在一起,只怕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
“好了,介绍一下吧。估计你这个小家伙已经将老朋友给忘掉了。不过我当初也想不到,才不过数年功夫,这个世界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果然我还是已经老了么……”
果然是平日里讲课歪楼已经成习惯了么,这才几句话就已经开始歪楼了么。
某人显然忘了这样的风气到底是谁引领起来的,虽然这并非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
“算了,还是我来说吧,反正你们两个也不熟,介绍起来也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皇甫嵩开口打断了童渊那已经扯到了某一年的某一场边境遭遇战的“介绍”。
而听了皇甫嵩的话。李书实已经基本上确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想。
“不必了,让我来猜一猜。这位应该是河南尹、钱塘侯,朱车骑吧。当年小子在将军麾下效力的时候将军对当初年少无知的小子多有包涵,现在依然觉得是当时小子的幸运。”
微笑的点了点头,朱儁算是承认了李书实的猜测。
不过这也并不能算什么非常难猜的问题。对方虽然在黄巾起义后以军功获得封赏。但服完母丧后回到朝中却一直担任少府、太仆、光禄大夫这样的文官职位,灵帝刘宏驾崩时则正在担任河南尹,一个相当于首都市长的职位,这同样是没什么兵权的一个职位,因为相关的军事权力都归于司隶校尉所有,那可是秩比两千石与西域都护同级别的高级官员。
所以董卓掌控洛阳朝政时朱儁就算有心反对却也无力回天,故此他趁乱离开洛阳跑到了河南南部地区募兵三千与声势浩大的讨董联军遥相呼应。
当然。这样的行为自然敌不过当时声势正盛的董卓军,只不过朱儁也如同小强一般,屡战屡败却又屡败屡战,在关东诸侯们的支持下,发挥了些许秦末汉初外姓三王中梁王彭越的作用。
只是这种相比于董卓军与联军不过是小打小闹的行为自然起不到多少作用,所以朱儁最终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洛阳燃起了熊熊大火。一座繁华的国都就此成为过眼云烟。对此深感自责的朱儁自愿带着手下兵将驻扎于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洛阳地区,继续着他身为河南尹的职务,哪怕河南境内的百姓已经基本被董卓搬运一空也依然如故。
只不过后来不知为何,朱儁终归还是将府衙从眼前这片废墟上搬离,去到了河南东部的中牟县。在临郡张邈的支持下继续着自己身为河南尹的工作。
所以若说李书实来到洛阳后这位算得上地头蛇的老将军来见他一面,倒也的确不是什么难以发生的事情,更别说他与皇甫嵩、李书实之间在当年讨伐黄巾时也结下了些许袍泽之谊。
只是李书实之所以一开始不敢相认,却是因为这位老者与当年比起来变化是在是太过巨大——那满是皱纹的脸孔,完全花白的头发,以及看上去仿佛一阵疯就能吹倒的单薄的身躯,完全就是一位已经到了风烛残年,时日无多的老人。可谁又能想到,仅仅只是在数年之前,对方还是一位满面春风年富力强的壮硕将军呢?
这样的反差实在太大,所以才让李书实没能在第一时间将他与记忆中的那副模样对上号,纵然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但也不敢肯定。
“我也没有想到当初的毛头小子现如今已经成为国之栋梁,你做的很不错,相当不错。”
让李书实稍感意外的是,朱儁对他说话的语气之中并没有任何指责的味道,甚至以他这些年的历练,朱儁话语中的肯定并没有多少虚假的成分。
按理说以朱儁对董卓以及西凉军的恶感,面对与西凉军关系匪浅的李书实就算不当面恶语相向想来也应该心有不满,怎么可能表现的如现在这般像是宽口的长辈面对出色小辈的态度。
“你也好,文台也罢,你们的出身注定了仕途的不易,有些行为也是事出无奈吧。当初文台也曾经接受十常侍的命令讨伐在荆南叛乱的叛贼,你的情况想来也并没有什么区别。而且能够像班定远一样立下偌大的功绩却依然不骄不躁,我并不认为我对你的评价是一种恭维。”
说这话的时候朱儁的神情多了几分黯然,想来是想到了那位自己当初颇为提携的后辈。
“文台兄的不幸,愚以为这其中只怕必有隐情啊。”
好吧,李书实这一刻似乎被什么附体了一般,不过朱儁大概是不会知道这句话的槽点到底在哪里,反而心有戚戚的点了点头,接着便转身看向了距离众人不远的洛阳城残骸。
“董贼的行为人神共愤,幸而被王子师与卢子干联手除去。只可惜贼人凶残,两位对国家有大功的人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让人叹息。文台又离奇身亡,一时之间多少我大汉损失了多少栋梁之才!不过书实你说这其中或有隐情,我是非常同意的,之前我也和义真交流过,你应该知道我在河南尤其是这洛阳周边已经盘桓多时,对这里的情况也算是颇为了解……”
除了依旧一副“我对这种事情没有兴趣”模样的苏小萝莉外,在场的所有人都顺着朱儁眼光所指的方向看向看了过去。
“现在洛阳的情况,可是相当的不妙啊……”
依然是李书实所熟悉的铅灰色,只是在明亮的阳光和周边淡色的天空映衬下,显得更加的诡异和神秘。这其中靠近外部的区域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层层叠叠卷曲的阴云,可是在中心地带,除了隐隐约约感觉到仿佛有一个正缓慢旋转的漩涡,只是当你想要看个自习的时候,却发现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那神秘的中心地带到底是怎样可怕的场景。
这片废墟之间,似乎处处都透着诡异和让人作呕的感觉。
潘森:昨日看赤军的《汉魏文魁》上了瘾以致于忘了更新,在此致歉。
潘森2:赤军不论写什么东西,总是能让人从字里行间中感受到他对于作品的认真,也许情节或平淡或激荡,也许让人喜欢让人不那么喜欢,但那份用心却是最令人无法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