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如纷飞的纸片四处飘散,寒风凛冽地吹过,静雅园里里外外白色一片。今天是凌月儿出殡的日子,崭新的棺椁已经被抬到了院子的中央,几个抬棺的人正在准备盖馆起灵。棺椁里,凌月儿头戴珠钗,双眸紧闭,静静地躺于无数梅花的花瓣之上,身上那一身红色的喜服美丽中又透着丝丝凄凉。
这些层层叠叠的花瓣,是大家用了整整一天,一起冒雪采集起来的,为此几个人的手全都冻得又红又肿。菀秋今天穿了一身素白衣裙,外面披了一件白色的丝绒斗篷,在白色衣袖的映衬下,那双小手看上去愈发红肿的明显。她立在棺椁边,把手里那包花瓣轻轻地洒在凌月儿身上,一阵风儿吹过,卷起了数片花瓣抛向空中。
雪花夹杂着片片花瓣,柔柔地飘落在那身红色的喜服上,那曾是她此生唯一的梦,在今日终于可以了却此愿了。“月儿,我要送你上路了。”神情忧伤的董翊枫穿着一身黑色洋装,目光望向棺中的她轻声地低诉道。今生始终是他欠她的情,而他此刻能为她做也仅此而已了。
沉沉的棺盖慢慢地合了起来,朱朱终于是忍不住扑了上去,趴在棺椁上哭泣道:“小姐,朱朱不想你走,不想你走啊!”
萃盈和福庆上前,费力好一番力才将伤心欲绝的她扶离了棺椁,棺钉被一根一根重重地砸了进去,沉闷的敲击声更是在大家忧伤的心境中又凭添了几分悲凉之感。
“你有孕在身,不便送葬,就让萃盈陪着你在家里吧。”他心疼地拉起她红肿的小手,放在唇边暖了暖,说道:“放心,我办完事很快回来。”
菀秋默默地点了点头,萃盈递来一条围巾,她拿过来细细地围在他的脖子上,不放心地叮咛道:“雪天路滑,你千万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你在家也要小心。”他松开她,目光看向萃盈,嘱咐道:“照顾好小姐,锁好门,谁来都不要开。”
“姑爷,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小姐的。”萃盈上前扶着菀秋的手臂说道。
“起灵!!”随便一声低沉悠远的喊声响起,几个抬棺的人齐心用力,把重重的棺椁抬了起来,吹吹打打的鼓乐声中,董翊枫领着送葬的队伍出了静雅园,慢慢地向墓地走去。
“小姐,进屋吧,小心身子啊。”萃盈对还在院子里发愣的她说道。
菀秋点点头,萃盈小心地搀着她,两人一起走进了屋子里。“今天的冬天好似特别的冷,已经是第二场雪了。”她放下斗篷的帽子,拍了拍落在身上的雪花,那白色斗篷裹着她小小的身驱,看上去是宛如一朵清新的百合。
萃盈伸手替她解去身上的斗篷,小心地挂到墙边的衣架子上。“小姐,月儿小姐的葬礼你事事亲力亲为,给她名份还帮她置嫁衣,又让姑爷送她,能做到这样的,这个世界上怕也就只有你了。”
“说到底她都是替我死的,人家的一条命,我能给她的也只有这一个虚无的名份而已。”她坐到椅子上,背着手捶了捶酸痛的肩膀。
萃盈走到她身边,倒了杯温水放在她面前,这才绕到她身后,轻轻地帮她敲打着肩头。“小姐,喝杯热水暖暖身子。听说警局已经以自杀结了此案,难道坏人就真的一直可以逍遥法外吗?”她有些不平地说道。
菀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异常坦然地说道:“人在做,天在看,总会有报应的一天!”有了这次从死到生的经历,她看上去比以前坚强了很多,也淡定了许多。
“萃盈,你坐!”菀秋笑了笑,将她拉到身边的椅子上,望着她问道:“这两天忙着月儿的后事,现在总算有时间了,跟我说说你和晓君是怎么回事吧?”
萃盈低着头,脸上飞起淡淡的红云,小小声地说道:“小姐,你想哪去了,我和他没什么事呀。就是有一次在街上我差点被树枝砸到,他救了我一回。”
“没事!?我看可是很有事啊?他每次看你的时候,眼晴都是冒光呢。”她微笑地望着萃盈,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自己感情的事我不便多问,只是你自己要权衡好,看看到底福庆和晓君谁才适合你自己。他们两个人都是难得一遇的好男人,无论你将来跟了谁,都是一个好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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