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婶却有些犹豫不定。
因为这批瓷器的特殊用途,决定了它们必须是经过特制的。由于四叔以前做过瓷器生意,而且刚好和制作瓷器的人很熟,所以由他去亲自采买无疑是最放心的。可是令他们为难的是,徐父正好经营着瓷器铺,他们能有今天也多亏了徐父的帮忙,虽然和打理瓷器铺的小姑姑有些不和,但若真的跳过徐父自己去买,总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对于他们的这种顾虑,徐凌远是完全不愿参与的。最终,他们还是决定和徐父商量一下,托徐父去和小姑姑他们说。
本来以为这样就算是妥当了,可是等四叔将瓷器拉回来以后,差点气昏了过去,一口气好久才吐了出来。
因为不愿意和小姑姑他们接触,四叔就将对瓷器的要求都写在了纸上,让徐父带去给他们。这里的规矩,凡是大宗的货物,店家都会送货上门,并等买主确定无误后才算成交。货到以后,四叔要自己去拉就不说了,等打开木箱一看,哪里有他们要的大容量瓷器,都是一些食盒样式的,倒是都有盖,可是完全不实用啊!
虽说是普通瓷器,可是花钱买了这么一堆废品,还是让人很恼火的,尤其是差错还出在自家亲戚身上。如果是自己没有说清楚也就算了,明明白字黑子写的清清楚楚,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误差,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这也怪我,我想着都是自家人,也不想在那里久留,就看也没看便拉回来了。这下可怎么办?”四叔将全部的瓷器都看了一遍,唉声叹气地说。
“要不就再去找二哥说说吧,退不了的话就当是送给他们了,我们留着这些也没用。”四婶先是气的直咬牙,可是最后也无无可奈何地说。
“四叔你们怎么就不去找他们说清楚呢?这本来就是他们的错。”徐凌远实在是不能理解他们的想法。要是他们真的能这么忍气吞声的话,可能当初就不会搬出来了,现在他们明明很生气,为什么就是不愿去追究呢?
“唉,你不知道你小姑姑那张嘴,我们也说不过她,正要是争执起来,为难的还是你爹,也让人家笑话。”四婶一提起小姑姑,便不由得直皱眉。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跟他们那种不知好歹的人讲人情,不是合该吃闷亏吗?四叔你不还跟我说有什么不要窝在心里吗?不管谁对谁错,还是说清楚了为好。”徐凌远有些气愤地说。
“算了,吃亏是福吧。”没有想到徐凌远会这么的言辞激烈,四婶诧异了一下,然后叹口气说。
“这哪里是吃亏,根本就是上当受骗!”徐凌远不赞同地说。
“你……”
“凌远说的对,就是吃亏也不能吃这种哑巴亏,我自问没有什么对不起他们的,这件事非向他们问个明白不可,做生意的哪有这种道理。”四婶还想说什么,被突然拿定主意的四叔打断了。
就这样,四叔找到徐父,请他让小姑姑她们也来一趟,当着徐父的面,将事情说清楚。果然如四婶所说,小姑姑真是口舌生花,还没等四叔他们说话,就先诉起苦来。说什么自己不如四叔他们精明,捞够了钱就甩手走人了,她们夫妇吃力不讨好,里外忙活,小姑夫因为到处跑货源,人都瘦了一圈,结果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还要跑到这里来受人质问,还有什么亲戚可言,连个外人都不如。
说着说着,她竟还真的哭了起来,若是不知情的人,肯定也会心生同情的,可是四叔他们却是越听越心寒。
可能是因为这件事经过了徐父的手,也可能是徐父对他们的作为早有不满,此时他并没有相信小姑姑的一面之词。等小姑姑说完后,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们夫妇一眼,似乎在等待什么。
不一会,有下人带了一个人进来,听小姑姑的问话,来人应该是瓷器铺里的伙计。徐父让小姑姑坐到一边后,不顾她的愤怒和不满,就开始盘问起那个伙计来。
虽然在店里是听小姑姑她们的,但是在真正的老板面前,他也不敢信口胡说。一番犹豫之后,就把他所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了。
原来自从四叔一家搬走后,既要顾着店里,又要外出看货,原本悠闲自在的夫妇俩就有些受不住了,于是便将事情大都交给了伙计,可又克扣他们的工钱。主人和伙计都不上心,因此店里的生意便差了很多。这个伙计正是去采买瓷器的人之一,他说小姑夫只是让他们买一些带盖的瓷器,并没有给他说有什么要求,更没有跟他们一起去,所以他们就买了那些回来。
见伙计说完后,小姑姑不仅不感到惭愧,反而撒起泼来。说是凭什么四叔拿了铺子里的钱出去开店,她们却要守着不景气的铺子白受累,现如今四叔他们生意好了,就不把他们这些亲人放在眼里了,就连徐父也帮着他们说话,她还不如跟着小姑夫回镇里去的好,省的在这里受气。而且她竟然也知道徐凌远与四叔来往频繁,说是四叔有心计,自己没有子嗣算什么,说不定到最后徐父连儿子带家产都是他们的。
听到这里,不用说徐父他们,连一直在安慰她的徐母都坐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