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觉得之前是怀才不遇,想要一试身手,那大可勇敢站出来。这些日子,已经有十余人获得将军的赏识。被送到军学院学习。
甚至,只要你有一技之长,哪怕是修理战车、预报天气、辨识方向,军中的高层们都会对你刮目相看,继而提拔。
说到军学院,这是韩王然的一个创新。这个时代的兵家都是敝帚自珍的,缺乏交流,能够著述兵书的大家更是将一生心得遮遮掩掩。听起来是固步自封,但也有其中的苦衷。韩王然就是想把这个现状打破。
虽然雇佣兵这种职业已经存在,但却不为大众所理解。各国受国力所限制,也不可能养着一大批纯职业的军人来应对此起彼伏的战事。韩王然的策略是每年定期召集农人培训,一支大军的基础在于伍什。例如韩国有三十万大军,如果常备的六万大军全部是由伍长组成,平日里备战,一旦有战事则以伍为单位,迅速组织起一支大军,其战斗力可想而知。
韩王然所做的一切事都是服务于战争。赏赐有才能的士卒乃是激励士气,让他们看到希望,包括设置军学院也是物尽其才。韩王然希望,军中的每个士卒都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比如一个伍长被杀,要马上有一个可以取代他的人,不能因此自乱阵脚。这就需要划分每个人的职责,让他们习惯并融入到自己的角色。
像行伍兵种的组成、士卒的待遇,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韩王然在听取了卫尉李牧、郎中令蒙驁、少府陈穗、治粟内史刘光的建议后一一决定。这还只是因此,这个秋天对韩王然来说是极其忙碌的。
忙碌的还不只有这些,九月上旬的时候,韩王然决定在南阳设立韩国的第一支水军,这个时候还称之为舟师。以前韩国受限于地域狭小,境内没有什么大河(忽略穿越韩国百余里的那条河水吧),不发展舟师情有可原。但如今,韩国据有四郡之地,洛水大部分在韩国境内,汝水、叶水上游也在韩国的掌控之中,不好好利用的话,实在对不起自己。
韩王然可是清楚,舟师一旦成军,楚国若是不待见自己的话,自己完全可以顺流而下。进犯淮泗之地。当然,也要防备秦国顺着丹水、汉水来进犯自己。
这个时候说到舟师,最强大的当为秦国。九年前(公元前280年),秦国进犯楚国的黔中郡,发动舟师,有船上万艘。声势虽然浩大。船的载重量也可见一斑。韩王然可是打着一个主意,今后无论是伐楚还是经略巴蜀,这个舟师都是必不可少。
在新郑停留了三日后,韩王然终于同意接见黄歇。黄歇访赵一事自己已经知道,虽然不清楚其中具体的缘由,韩王然也能猜出三分,无非是结盟而已。但是齐国派遣密使访问大梁,这个好不容易打探出来的消息更让韩王然关心。
无论哪个时代,最见不得人的消息最是重要。就像两国互访。表面上都是友好磋商,达成共识。实际上的利益呼唤都是在谈判桌下暗自进行。
这几日,黄歇先后拜见了三公九卿,礼数一点也没落下。通过这个,韩王然已经知道了黄歇的来意,但他还是和颜悦色地让行礼的黄歇起身,说了些废话。
“楚王最近安好?”
黄歇打量了下眼前这个年轻地过分的君王,言辞恭敬地回道:“谢韩王关心。吾王一切安好!临行前,吾王交代微臣向韩王问安。并向韩王贺喜。此乃吾王令人猎取的麝香、熊胆等一应名贵药材,想必王后再过几月应该用得着。”
韩王然笑意更浓,王后姬淼有孕的消息楚国知道并不奇怪。看来楚王是要拍自己的马屁,不过这次还真拍对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对于楚王的心意韩王然欣然领受了。
“楚王费心了!来人!去取万张纸,作为寡人的回礼!”韩王然先是感谢了一番。对身边的宦者令吩咐道。现在韩王然喜欢用纸张来作为回礼,既“便宜”又能宣传品牌,何乐而不为呢!
黄歇心中却是暗道韩王然真是小气,虽然不清楚汉邑里的那些纸张是怎么制作出来的,但想来应该没有太高的成本。只是。列国怎么打听刺探也不能得其要领。那些被派去潜进汉邑的密探全都是有去无回,几次三番后,就连秦国都断了这个念头。
不过,韩王然如此客气也让黄歇感觉接下来的游说不会顺利。韩王然一副恩怨分明、公私分明的态度摆明了不会因为楚王的心意而改变。
黄歇此行来新郑,穿南阳、三川而过,深切感受到了韩国的勃勃生机。如果说楚国是一个暮气沉沉的老人,那韩国就是一个充满活力的青壮。自己到过楚国的许多地方,骄奢的上层和麻木不仁的庶民是楚国的鲜明写照。但韩国却是庶民们对生活充满希望,地方豪族们也是谨守规矩,不敢造次。此时的韩国像极了过去的秦国,但却比秦国多了一丝人情味。
联想到韩国许多村落已经修建起了学堂,声势浩大的舟师,黄歇断言,韩王然的心思肯定不止于此。韩国,不可得罪。这是黄歇得出的结论。
于是黄歇把姿态摆的愈发端正,韩王然似乎很是满意,言道:“左徒大人跋山涉水,一定是有事相商。如今三公九卿皆在,不妨直言。”
对于韩王然的这么直接的态度,黄歇明显有些不适应。为政者,哪个不是三缄其口,顾左右而言他,不把对方逼到一定地步,是绝对不会说出自己的态度。甚至说,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就绝对不会伸出援手的也大有之。
韩王然却是不这么想,韩国现在需要的是时间,重要的是时间,哪次朝会不是将国家大事定好后就各自匆匆返回府邸,操持国事。和楚国磨洋工,耍嘴皮子,空空其谈,这不是韩王然所乐意的。务实而非务虚,这也是韩王然正在全国贯彻的。尸位素餐者在韩国早已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你无法胜任自己的职位,还有许多人在招贤馆眼巴巴地等着呢!
黄歇也是机智之人,他只是一愣就坦言道:“当今天下,秦国连战连败,只得闭关自守,不足为虑。我山东六国本该趁此良机,睦邻友好,合力讨伐暴秦,还这个天下一个朗朗乾坤。然则有齐国不以诛秦为己任,袭扰邻国,夺其地,妄图称霸山东。歇以为,齐国不除,山东不宁。”
对于楚国站在这么高的道德制高点上品论齐国,韩王然并不惊讶。天下熙熙皆为利往,齐国灭掉鲁国,那是鲁国太弱小。进犯楚国,那是楚国不察。这乱世,就是以拳头,以实力来说话。如今楚国屡战屡败,失掉话语权,沦落到只能谴责齐国,这是很无奈的做法。如果自己的韩国也变成这样,那也只能是咎由自取。
心里虽然鄙视楚国的道貌岸然,韩王然面子上却是很是和善,言道:“那贵国的意思就是想联合寡人的韩国讨伐齐国喽?”
“正是!”黄歇回答地急促有利,犹如现在的心境。
“那寡人能有什么好处?”韩王然问得很是直接。
黄歇以为韩王然意动,当即游说道:“只要韩王您同意伐齐,吾王愿意共分齐地,与贵国结为兄弟之邦,合力抗秦!”
面对黄歇画下的大饼,韩王然并不心动,反而饶有兴趣地说道:“寡人听说左徒大人刚刚从邯郸回来!”
黄歇心下一紧,知道对方想要问什么,但也只能点点头承认,言道:“确实!”
“那伐齐一事,赵王是个什么态度?左徒大人知道,眼下我们韩国可是和魏国、燕国一起,以赵国为首。”韩王然笑的很是灿烂,直指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