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来,就听齐丹逸压着声音道:“五嫂,您有没有空和我一起回去?”蓉卿微愣,齐丹逸又道,“是我大嫂,她这两天和我大哥吵架了,谁也不搭理谁,大嫂不说话家里头就闷闷的,我难受。”
齐洵和洵大奶奶感情一直不错,怎么会吵架呢,蓉卿问道:“可知道为什么吵?”齐丹逸就摇着头,不确定的道,“像是为了娘身边的一个丫头。”
难道是要给齐洵纳妾?
“你先回去。”蓉卿道,“我一会儿让丫头去洵嫂嫂那边问问,若她有空我就过去,好不好?!”
齐丹逸笑了起来,点头不迭:“那我走了。”蹬蹬的跑了出去。
齐丹逸来她这里还金钗,五夫人知道不知道?蓉卿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明兰。”蓉卿喊来明兰,吩咐道,“你去小厨房,把蕉娘早上做的糕点给洵大奶奶送一盘去,别的也不用多说,去了就回来。”她虽对洵大奶奶印象好,可五房当家的毕竟还是五夫人。
谁知道,明兰刚过去一会儿,五夫人竟陪着洵大奶奶一起过来,她愕然,朝五夫人和洵大奶奶行了礼,打量了两人一眼,五夫人没有变化,洵大奶奶确实瘦了一点。
“你们是妯娌,确实该多走动的。”五夫人笑容满面,“你们说话,我去老太君屋里坐会儿。”推了推洵大奶奶朝蓉卿笑笑转身就出了院子。
“我就怕她这样。”洵大奶奶满脸的无奈,“你怎么想到让丫头给我送盘糕点过去?”和蓉卿一起并肩往房里走。
蓉卿就把齐丹逸来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我也不知什么情况,就让明兰给您送了盘糕点。”
“那丫头。”洵大奶奶笑了笑,脸上的笑容突然一收看着蓉卿叹气道,“原本也没什么事,怪只怪我的肚子不争气。”
果然还是为了子嗣的事情,蓉卿给她斟茶,问道:“嫂嫂还年轻,有的人成亲三五年没有也是常有的。”洵大奶奶摆着手,“我们等得,五老爷和娘等不得啊。若说纳妾也不是大事儿,我身边陪嫁的四个丫头,嫁出去两个,还有两个也到了年纪,我开了脸一起抬了便是,可他却显人不好看,挑来挑去竟是看中了娘房里的一个大丫头,五弟妹,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齐洵也真够可以的,挑姨娘还挑到自己母亲房里去了。
“算了,糟心的事不和你说了,反正我是不同意,我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在我的眼皮底下胡来。”洵大奶奶愤愤不平的样子,喝了口茶。
“嫂嫂。”蓉卿拧了眉头道,“我倒是觉得问题不是在抬谁做姨娘,而是在子嗣上。”她顿了顿道,“您可瞧过大夫?到底是因为什么?”
洵大奶奶摇摇头:“怎么没瞧过,不知换了多少,可就是看不出什么来。”一顿又道,“可能怎么办,它就是不争气怀不上了。”
“那你们……”她说着微顿,轻轻笑了起来,“会不会是压力太大了?”
洵大奶奶不解,蓉卿想了想,就道:“我听说家里在栖霞山脚下有间别院,你和大哥不如过去住些日子,那边安静没有家里的事你们也可以仔细讨论一下姨娘的事情。”
“家里一堆事,脱不开身。”洵大奶奶摆着手,“再说,我想去也得他想啊,我懒得去求他。”
蓉卿知道她说的是气话,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晚上齐宵回来,蓉卿把洵大奶奶的事和他说了,齐宵亦是笑着道:“……洵大哥向来怕嫂子的。”蓉卿想到洵大奶奶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指不定齐洵也是因为和五老爷五夫人说不通才除此下策,若不然那么多丫头不挑,偏偏看中了五夫人房里的丫头。
她越想越觉得大约是,就安心下来,齐宵和她道:“今天我已经派了人去苏州,过几日就有消息回来,你放心。”蓉卿点头应是,问折子的事情,“圣上约莫什么时候会批?”
齐宵想了想,回道:“快的三五日,慢的一年半载也不是没有。”还有人直接搁置了,要看圣上的态度。
蓉卿愕然,圣上总不会把凉国公的爵位收回去吧?
却没有想到,第二日傍晚齐宵还在衙门未归,圣旨就已经到了,齐瑞信由银冬扶着接了旨,圣上果然封了齐皓为凉国公世子!
蓉卿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回头去看齐瑞信,就见齐瑞信面色恍惚,似欣慰又似遗憾!
她收了目光和唐氏相视一笑,唐氏扶着齐皓起身,亲手接了世子制的袍服,由齐瑞信给齐皓加了玉冠……
悬而未决多年的凉国公府世子之位终于落定了。
回去的路上,洵大奶奶扯着蓉卿的袖子道:“齐宵怎么也不争一争?亲兄弟明算账,你们夫妻太好说话了。”
“有的账也算不清,嫂子这话可见外了。”蓉卿轻笑着,她和齐宵一样对这个爵位无所谓,重要的还是齐皓,他若能振作若能更有担当面对现实,比什么都好。
洵大奶奶也只是说说,谁做世子都和她没有直接的关系,她笑着凑在蓉卿的耳边道:“大爷说后天我们去别院住个两三日再回来过年。”
蓉卿眉梢一挑,笑着道:“真的啊。”洵大奶奶就忍着笑道,“我也去偷偷清净!”
蓉卿就忍着笑着回头看了眼拧着眉头一脸不高兴的五夫人,和洵大奶奶对视一眼,双双笑了起来。
晚上齐皓做东在府里头开三桌酒席,几个平辈的兄弟在外院坐了一桌,长辈们在二老爷房里另开了一桌,齐老太君则带着家里的女眷在太夫人院子前的广厅里吃酒打牌,齐老太君很高兴多喝了几杯酒,不但是她便是四夫人,五夫人也皆是很高兴的样子。
家里有的当家的人,很多问题就能提到台面上说了。
闹哄哄你来我往敬酒打牌到半夜,蓉卿才和齐宵回家,她好奇的问道,“圣上怎么这么快就批了?”
“嗯。”齐宵酒吃了六分有些微醺,语调就显得漫不经心,“诚王当是父亲写的折子,偷偷压了下去……”
蓉卿笑了起来,想到赵钧逸的样子,问道:“诚王爷和王妃还好吗?过了年侧妃就要进门了!”马清荷定的是五月的日子,若是侧妃进门前单氏能有身子,将来也安生点。
不过这是诚王府的事,她也只是想想罢了。
“看上去还不错。”齐宵淡淡的道,“不过我瞧着他到常住在太子府,还有一日赖在永平侯府那边不回去,最后还是喝醉了苏珉将他送回去了。”
蓉卿无奈的摇着头。
第二日一早齐丹逸把花样子送来,又陪着蓉卿在房里讨论了半天,从哪里下针从哪里走线,等中午又在蓉卿这里吃过午饭才回去,蕉娘看着好奇,问道:“……以前也不见过来。”
“她性子单纯,常来我们院子里也热闹。”蓉卿笑着和蕉娘理过年的东西,唐氏那边则是忙着跟着二夫人学着中馈的事,等过了年凉国公府的中馈就正式交给唐氏了,齐瑞信的病情虽未曾好转,但亦没有恶化。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三,齐皓领着大家祭祖除尘,蓉卿则和二夫人一起忙着酒席的事,青竹匆匆过来,手里拿个拜帖:“奶奶,方才外面来了位妈妈递了拜帖,说是山东布政使徐大人的家眷。”
蓉卿闻言一愣,擦了手接了帖子过来一看,顿时笑了起来和明兰道:“是徐大人和徐夫人进京了。”明年三月他们要进京述职,现在是提前回来正好在京中过年,“你亲自去一趟,就说我明日去她住处拜访。”
是曾经帮她和明期办户籍的徐大人夫妇,明兰高兴的点着头:“奴婢这就过去。”回去收拾了一番就出了门,下午回来,她笑着道,“徐夫人说她明日在家里等您。”
晚上蓉卿和齐宵说了明天去拜访徐夫人的事情,齐宵略显得有些兴趣道:“请你过门做客?我记得徐家在京中没有宅子吧?”
“是,说是租了半年。”蓉卿笑着道,“怎么,你是被人奉承惯了,如今来了个正常的你反而不习惯了?”
齐宵也笑了起来,捏了她的脸,道:“我只是提一句,你竟有这么多话等着噎我。”他哈哈大笑,道,“徐夫人不来咱们家,反而请你去她的住处,只是让你看看他们如今的日子,摆明一个态度罢了,你可别当着徐大人和廖如海一样!”
蓉卿轻轻笑了起来,徐大人若真的和廖大人一样,也不可能做到封疆大吏了。
“知道了,知道了。”蓉卿催着他睡觉,第二日一早带着蕉娘和明期明兰去了徐夫人租住的宅子里,是一间很紧凑的四合院,徐夫人穿着一件靛蓝撒花滚一指宽的绒边褙子,近四年的光景未见,她略胖了点,惊喜的看着蓉卿,迎过来笑道:“真的是女大十八变,我都快不认识了。”
“伯母。”蓉卿笑着让明兰把带来的礼送进去,回徐夫人的话,“您一点没变,还是这样年轻。”
徐夫人咯咯笑了起来,请蓉卿进正厅里坐,蓉卿问道:“慧莹怎么样,和您一起回来了吗?”
“没有,她成了家,又近年关家里一堆事情哪里能脱得开身。”徐夫人说完看着蓉卿,从身后拿了个匣子出来,“你成亲我还是事后听说的,也没有随礼,这会儿给你补上!”
“这怎么好意思。”蓉卿笑着接了,问道,“您和徐大人来是打算住多久,得空您去家里坐坐吧。”
徐夫人笑着回道:“还不知道,徐大人这几日在外面打点,若是顺利大约开了年就能走,若是不顺利只怕要住些日子了。”说完叹了口气,蓉卿笑着安慰她,“徐大人年年政绩考核都得的优,述职的事自然不会有阻碍。”
徐夫人笑着点头:“但愿如此。”又说起二夫人来,“身体还好吧?”
“比以前好了许多,人也想开了,前段时间我回门,她还提到您,说您是我恩人,若是再见定要请您去家里坐坐。”蓉卿说着微顿,徐夫人就笑道,“……等过了年我就递帖子去,就怕她没有空。”
蓉卿笑着说怎么会,徐夫人顿了顿看着蓉卿,又道:“原本是想去凉国公府上拜访你的,可一想我们的身份……”她尴尬的笑笑,“就怕别人觉得我们是你的穷亲戚,你又是刚成亲,没的给你添麻烦了,可心底里想着难得进京一趟,知道你在怎么着也要见一见,所以我就摆着长辈款了。”蓉卿的一品诰命,她让蓉卿来拜访她,确实是说不过去的。
“你本来就是我的长辈,我来拜见您是应当的。”蓉卿摇着头,“家里的叔伯相处的都很和睦,再说,徐大人官居高位便是有什么想法,也不会把您当做穷亲戚的。”
徐夫人轻笑,握着蓉卿的手感慨道:“还记得我走时你送我的样子,小小的人坐在马车里,又沉稳又大气,我当时心里就想,将来不知哪个有福气的能娶到你回去……”一顿又道,“齐督都对你可好?”
“好。”蓉卿红着脸点了点头,问起徐慧莹,“她还好吗?有孩子了吧?”
提到徐慧莹,徐夫人眼底里都是笑意,颔首道:“两年生了两个小子,在婆家总算是站住了脚。”说着微顿,想到什么,“说起来,在路上的时候,我们还碰见了个熟人。”
蓉卿微愣,问道:“也是永平府的吗?是哪位夫人?”徐夫人就笑着道,“也不是哪位夫人,是你们家的六姑爷,像是上京来办事的,我们上船的时候他也正好上船,同行了一段,他中间说有事办就在聊城停了下来,说了过了年再上来。”
孔令宇?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蓉卿笑着道:“明年开恩科,许是上京赶考的吧。”
徐夫人颔首:“说起来,在到镇江的时候,我们差点遇到了江匪,幸好我们一行有好几位大人,各人身边又带了家丁!”唏嘘不已,“天子脚下真是没有想到。”
“江匪?”蓉卿也没有想到,错愕的道,“在镇江附近遇到的?京城到是没有听到有关的消息,您和徐大人没事吧。”
徐夫人神色一怔,回道:“在镇江和附近,约莫十几个人的样子,瞧着手生刀下也不是穷凶极恶的,我看应该是刚出来没有多久。”这么多年她随着徐大人天南地北的跑也是见识了很多,“京城没有消息传来,看来他们应该是隐蔽的。”
“真是没有想到。”蓉卿就先想了华静芝,“徐大人和另外几位大人上报朝廷了吗?”
徐夫人点头:“报了,徐大人一到就托人写了奏折递呈了上去,想必这两日就该有动静。”她说着微顿又道,“那些人不管从什么地方来的,总归不是省心的,早点除掉的好,还不知多少人栽在了上头。”
蓉卿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在徐夫人家待到中午,两人一起用了午饭,她告辞回去:“……若有什么事不方便的,您尽管开口,我们不是外人,您千万不要和我客气。”
“嗯。”徐夫人笑着道,“徐大人述职正在打点,若是走不通我再劳烦你。”这边托了关系走门路,那边若是再走动,难保不会得罪人,最后两边都不讨好。
蓉卿也明白,笑着应了和徐夫人道别。
下午回去,她让明兰给几房陪房送了银子过去,这一个多月两个月她也没有空安置他们,只有等过了年再说了。
晚上齐宵回来,蓉卿就急着把徐夫人说的话和他说了遍,齐宵脸色微沉却并未显露惊讶之色,蓉卿问道:“你早就知道了?”齐宵没有说话,蓉卿又问道,“静芝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你别乱想。”齐宵沉声回道,“那股江匪也不是善类,我派人去查,却是连他们住在哪里都不知道,也不常出来走动,所以不好下手。”一顿看着她安抚似的道,“静芝表姐确实不在苏州家中,她的四间铺子掌柜也换了,里面的人说的她九月中旬就出门了……如今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在运河上出的事。”
蓉卿腿一软坐在椅子上,心里砰砰跳了起来,华静芝九月份出门,现在失去了联络……苏州那边不但没有找,反而将铺子里的掌柜都换掉了,齐宵是担心华静芝出事并非是因为江匪,而是和他家人有关。
“华家不是生意做的很大嘛。”蓉卿揪着齐宵的衣袖道,“他们不该觊觎静芝姐的几间铺子啊。”
齐宵皱着眉点头道:“这也正是我犹豫的。你别着急,江匪那边已经派人去追查,年后就会有个结果。”
蓉卿哪里能放心下来,华静芝若真的出了事,她一辈子都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