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自家大门常打开就像怕谁进不来似的。于是那个叫做潜移默化的东西,让她早就没有了一种出门记得带钥匙的意识。
其实刚刚走回来的路上她就发现了。为了避免让自己不用那么窘迫,她只有让安晨先行离开。
可现在呢?!
抬头看了看自己家的窗户。
三层,不高也不低。仔细观察了下自家窗户旁的构造。嗯,光滑的墙壁,不错,还有一根白管。
白兮沉吟,爬上去应该不会太困难。
苦闷的走过几步,无奈仰头看着自家窗户。
早知道小时候就不进雇佣兵基地了,找个高僧学一学飞檐走壁的本事,现在就能嗖一下飞上去,那多好!
“你是不是没带钥匙?”一扭头,安晨又站在她身边了。嗯?她明明看着他走的。
“……嗯。“白兮任命,瞒不住了。垂了头,低低应他。模样倒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但这孩子态度倒是很好,一脸的我知道错了你骂我的表情。
安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住几楼。”
“嗯……”
“快说!”
“三楼。”
“拿着。”安晨把自己刚刚在便利店买好的食物扔进白兮怀里。
嗯?
白兮抬头,看着安晨的动作,了然。
这管子,他要帮她爬。
立刻拽住他,“不用,我自己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一个大姑娘的半夜翻墙?”
“不……”
“去门口等着我。我很快。”
话音未落,安晨一脚蹬上细管,噌噌噌的就爬了上去。动作相当麻利,
其实,刚刚他确实离开了。某人这么不友好,他还是自己闪的好。他家住在四楼。可上到一楼与二楼中间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从中间的窗户望下去。
楼下的小人竟傻傻的站在那里。有些呆,有些懵,也有些……不知所措。
怔怔的望着楼梯口,苦笑,冷笑,失落,无奈,悲伤,懊恼一一在她的脸上浮现。他看不懂,不明白短短的十几秒钟为什么能让她的表情变得如此丰富。不过最后他是看懂了,她……忘带钥匙了。
看着她冷静却无奈的观察的周围的墙壁,他就知道了她的想法。他要自力更生,自行解决。
怎么可能!
身为一届伟大的人民公仆,就算是不相识的女人,大晚上的也不能让她一个人爬什么窗户啊。更何况是自己宝贝的没法,那么喜欢的女人。脑子一热,又立刻跑了下来。
这种危险的事情,还是他做的好。
即使他动作熟练矫健,白兮还是不敢走的。抬着头紧张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看着他麻利的攀爬这那细长的管子,白兮觉得自己这心里真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浓浓的,怪怪的,却暖暖的。
“可以什么?可以一个大姑娘的半夜翻墙?”
他说,姑娘。
姑娘?!
她笑了起来。原来,她是个姑娘呢。
什么时候,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这个本该跟被人宠爱的特性。枪林弹雨,血雨腥风似乎成了她人生中唯一的代名词。可是,连她都忘了,自己最初的期望,只是可以单纯的做姑娘,而已。
第一次,有人在她孤身一人的时候帮住他,只是因为……她是姑娘。是啊,其实她只是个渴望一生被安好,渴望能被人呵护保护的姑娘罢了。
安晨终于成功踩在了自家窗户的铁栏上,白兮松了口气。快步跑上楼。
刚到门口,门就打开了。
“谢谢。”
安晨笑笑,算是接受。
白兮把他的东西塞到他的怀里,作势要请他出去。
“你都不请我喝喝水啊!那破管子又细又硬的,很不好爬呢!”安晨憋着嘴一脸的幽怨。
白兮思忖片刻。
确实有点不太人道。不在说什么,闪开身子。
安晨大咧咧进屋。
坐在沙发上,而白兮扎在厨房里不知鼓捣什么。
安晨笑。
这就是白兮住的家啊。
还真是,完全的白兮风格。
干干净净的屋子,布置与装饰很是简单。没有太多女孩子的粉嫩在里面,但家具也倒是齐全。
草草看过,拎起自己手中的袋子。
刚刚一不留神还真是买了不少东西,蔬菜,水果,速冻食品什么的。忽然想起什么。
因为楼内布局都是一样的,于是安晨熟路的就走进了厨房。拉开冰箱。
果然。
冰箱里的景致一览无余。
上层,空的。
下层,空的。
呃,还真是比脸都干净。
安晨摇摇头,把刚刚自己买的东西码进冰箱,又重返大厅。
很快,白兮也端着茶壶走了出来。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铁观音。不过好像还没泡好。”坐定,倒了一杯推给安晨。
白兮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慢条斯理的轻嘬了一口。
“没泡开。”她嫌弃的蹙了蹙眉,吐掉还在嘴里的干硬茶叶。
安晨看着她自顾自的忙乎着实想笑。明明就是一个他想赖在他家的理由,她倒是尽心心力招待客人。
“那个……谢谢你。”白兮看他。
“什么?”
“之前,和今天,所有。”
安晨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点头表示接受。
白兮没在说话,重新到了一杯茶之后便开始专心的晃着手中的被子。左右左右。慢慢的,轻轻的。
“你自己一个人住吗?”
“嗯。”
“父母亲呢?”
“死了。”
“……”安晨愣住,完全没料到这样的事实,更没料到白兮竟如此淡然的说出此事,“抱歉。”
白兮一笑,完全事不关己的模样,“没关系。”
白兮静静的举着茶杯在手中摇晃。安晨也没说话,脑子里全是刚刚她那个淡漠的模样。
死了?白兮今年才24岁,父母怎么会去世的这么早?这种年龄并不难猜测,他们定是死于非命。非命?能是什么呢。她平静如一潭死水的眸子里没有意思光泽。她恨他们?可她不恨他们。
屋里的装饰虽然简单朴素,却着实温馨。白净的墙上,甚至有浅浅的铅笔痕迹。一道一道的,却越来越高。但也就是在现在白兮大腿的位置,就在没有过上升。
这一定是他父亲或母亲标注他身高的地方。
这就表明,曾经的他们,很幸福。可为什么,他们会去世?而她又会一脸与自己无关的模样。
“还好吗?”相对于自己的疑问,他更担心白兮本身。她的神思已经完全游离到某个地方,根本不再这屋里。
白兮回过神,看着他。
静静的,不发一语。
良久,她使劲的点点头。
安晨却忽然起身,扔下一句“等我”之后便匆匆离开了白兮家。
白兮一愣,不知道他急色匆匆的干什么去了。但也没有多想,看他那样子,多半是要在回来的。
她微微叹了口气。眼神有些放空的。
看着地面,没什么动作,更没什么表情。
刚刚看着他。
那样赏心悦目的一双眼睛,那样能给人安心之感的胸膛。她好想,扑进他的怀里,把他作为自己最大的依靠。
可这一切,永远都不会发生。
举起茶杯在手中摇晃。
棕黄色的茶水并不清澈,可即使污浊,她依然能看见自己那双早已变得冷酷而又血腥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