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柳家之殇

    柳父说完之后，又看着黎乐，“小黎，谢谢你，谢谢你帮……帮助我完……完成了心愿，柳叔欠你的，下……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来报答你！”

    “柳叔，你别说了。你不欠我的，这是我自愿的。”黎乐此刻也是心中难受之极，眼泪在眼眶之中打着转儿，而后从眼角低落下来。

    柳父此刻说话显得十分艰难，却没有想停留的意思，他怕自己没时间再说，没时间再交代，所以此刻又转向柳云瑶，“瑶瑶，爸爸对……对不起你，没……没有时间再陪你了！”

    “爸，你别说了！”柳云瑶此时也是心中难受，语声都已经嘶哑了，说话有些哽咽，豆大的眼泪珠子说着凄美的脸庞不住的往下趟。

    “你听爸……爸爸说完。”柳父艰难的吐露着言语，柳云瑶听后也也含着眼泪，紧闭着嘴巴，不停地点着头。

    “爸爸以……以后不能再照顾你了，小黎是个好……好孩子，有他……他照顾你，我……我很放心，你能……能答应爸爸好……好好对他么？”柳父似乎在做着最后的交代，尽管对于接受黎乐的帮助感觉到心中有愧，但是此刻他却不得不这么做。他不希望在自己离去之后，妻子和女儿需要背负巨债过日子，那样他觉得死都心里难安。所以为了报答黎乐，便嘱咐女儿以后好好的待他。

    “能！我答应你，以后好好对他。”柳云瑶此刻紧紧的抓着柳父的手，生怕他就这么撒手而去。

    柳父见女儿答应之后，没有再说话，心情像是陡然放松了一般，带着满足之感，而脸上也开始出现一股红润之色。

    但这并不是一股好迹象，因为黎乐发现柳父的眼神逐渐的在涣散，似乎是回光返照。感觉到他抓住自己的手有些松劲，似乎在慢慢的滑落，黎的心中一阵刺痛，赶紧用力紧紧的抓住了。

    而柳云瑶似乎也发现了这样的情况，声音急促的不停地喊着，“爸！爸！爸！……”

    听到自己女儿的喊叫之声，柳父无比艰难的咧过头，可是眼中再无光彩，眼皮子也显得沉重不堪，慢慢的在闭合，而后又用力的睁开。

    他很想在多看自己的女儿一眼，可是此刻却显然已经不行了。他觉得太疲惫，太累了，好像睡一下。“爸，爸！你别睡，你睁开眼看看我。你看看我，看看我！”

    看着柳云瑶满脸泪水嘶哑的哭喊，柳母的身体一阵颤栗，而后捂着嘴任由泪如雨下，不让自己哭出来。柳父终究没有坚持下来，他走了，不过却走的很满足。

    柳云瑶不断地哭喊着，不断地摇动着柳父的身子，希望下一刻，他能够再次的张开眼，在用他那慈祥的目光看看自己。可要离去的终究是离去了，任凭柳云瑶在那里如何的嘶喊，柳父依旧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黎乐看着柳云瑶的样子，心里也是难受之极，可此时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去安慰。见柳云瑶喊着喊着脸色突然变的有些苍白，身子也是摇摇晃晃。他赶紧一个起身，朝着柳云瑶那里冲了过去。

    但见柳云瑶摇摇晃晃的突然全身无力，而后朝着地上倒去，却被及时赶过来的黎乐一把给扶住。柳母见到自己女儿突然晕过去，心中也是惊吓之极，手忙脚乱的跑了过来，嘴里一边不停地喊着:“瑶瑶你怎么了？”

    黎乐在扶住柳云瑶之后，便拿手指探了探鼻息，见还比较平稳顿时一颗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原来是受此剧烈的打击，晕过去了。

    见柳母依旧在那里手足无措的样子，他赶紧的说道:“阿姨，没有大事，只是一时受不了打击晕过去了，休息休息就可以了。”

    听了黎乐的话语，柳母这才稍微放心，而后看着床上的柳父，又是一阵泪水哗啦啦的趟了下来，身子也是软软的靠坐在地上。

    黎乐见她坐在地上，赶紧的说道:“阿姨，你起来，地下凉。”说着还空出一只手去扶她，一边搀着柳云瑶，又一手将柳母拉到凳子之上坐下来之后。他才双手一箍，直接一个横抱将柳云瑶给送到了她房间之中。

    将她放上床之后，又为其盖好了被子，便又转回到柳父的房间。看到柳母静静地坐在那里发呆，他轻轻的喊了一声:“阿姨！”

    柳母身体没有任何的动弹，口中有些疲惫，有些悲痛的说道:“让我静静地呆会儿吧！”

    黎乐微微点头应了应声之后，便从外面轻轻的带上了房门。靠在客厅的沙发上之后，黎乐也是长长的舒了口气。对于柳父的离去尽管他有心里准备，但是今天这样显然是有些仓促的，让他感觉跟做了场梦似的。

    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离去了，他想起重生之前自己母亲也是这样子躺在床上，他就坐在床边看着她离去。无论自己怎么嘶喊，怎么摇晃，都是无济于事。

    还有自己之中另一个黎乐的母亲，另一个黎乐的叛逆也正是因为受到其母离去的打击才会变得那般自甘堕落，那般不求上进。

    有这样的经历，有这样的记忆，他能够感受到柳云瑶心中的痛处。那是血脉撕裂之痛，是刀尖入心之痛，失去至亲之人，能够不痛么？

    时间慢慢的流逝，整个屋子之中突然显得极度的安静，仿若一根铁针落地传出的声音都显得有些刺耳。

    柳云瑶还在昏睡之中，而柳母处在悲痛欲绝之中也在那里静静的坐着不说话。黎乐此刻只觉得一股压抑的气味儿在屋子之中不断的飘荡着，让人胸口仿若堵住了一块大石头。

    走出院子之外，抬头看着那刺眼的阳光，他突然觉得其实生命是那么的卑微，那么的渺小。艰难的来到这个世界，仿若在不经意之间就能够被悄悄的带走，再也不留下一丝痕迹。

    此刻柳父已经离去，后事也需要尽快的办理。但是面对承受巨变的母女俩，他又如何开的下去这个口。

    在院子里呆了一会儿之后，黎乐又回到了房间之中，看着依旧闭着的房门，黎乐没有去推开它。而后在客厅之中渡来渡去，等待着柳母出来。

    在久等无果之后，黎乐想了想又走进了柳云瑶的房间之中。此刻她紧闭着双眼，嘴角轻撇，双手紧紧的抓着被角蜷缩在床上，似乎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看着那依旧挂着泪珠的脸蛋，他的心突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揪痛。

    多么好，多么善良的一个女孩，却在这短短的时间之类失去了挚爱的父亲。从今往后，她再也感觉不到那粗糙却温暖的手掌的摩挲，也再听不到那严厉却慈爱的话语。

    他慢慢的伸出了手，轻轻的擦拭着那凄美的脸蛋上的泪珠。未上妆容已倾城，却将愁苦塞满心，哪堪花枝莫轻折，只等笑脸迎面来。

    黎乐此刻是多么想这满心愁苦的女孩能尽快的走出这悲痛的阴影，沐浴在阳光之下，肆意着，轻笑着，将那悲苦抛却，将那温暖入心。轻轻的感受着她皮肤之上的冰凉，就如她此刻的心一般，那么冷冽，那么刺痛！

    这个女孩，柳父在临去之前将她将给了自己，在牵手的那一刻，父爱也将从此被相濡以沫的爱情所代替。黎乐能够记得那股期盼的眼神之中所包含的责任，他也在心中暗暗的发誓从此以后再不让她受一点点的委屈。

    感觉到柳云瑶的身体突然颤栗一下，似乎是被梦中的情景将要给惊醒，他迅速的收回了手。

    只见柳云瑶那长长的睫毛微微的噙合着，而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只见她慢慢的坐起了身子，只是显得有些呆滞，本是透亮如夜的美眸之中也是黯淡无色，显得毫无光彩。

    黎乐只觉得有些喉咙发干，轻声的问道:“你好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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