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一份丰厚的年货,他都不要了,也太急了。”
“属下听说他的一个亲戚给他在官府谋了一份体面有差事,他本来就有秀才的功名,给官家做事,大有前途,将来没准也能混个官儿当当。”
“祝他好运。”沈妍看也没看请辞书,直接吩咐刘管事说:“你转告归先生再聘一名书记官,凡济真堂和吴拥相关的事务都让他留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是,大掌事。”
沈妍回到暖阁,打开准备送给雪梨的锦盒,摆弄里面的东西,连声冷笑。吴拥请辞了,说明雪梨已为自己找好发退路,准备另投新主了。她就是送上再多的钱财,留住人,也留不住心,不过是肉包子打狗,徒添了笑料。
黄芪回来,向沈妍禀报说雪梨这几天很安份,没有和任何人来往,做事也很尽心。雪梨表现如常不是好事,她隐忍收敛,只能说明她察觉到沈妍的动向。她的新主子也会因此提高警惕,沈妍想要暗中反击,难度也会增大很多。
暗中反击难度增大,干脆就挑到明处,真刀真枪反而更易躲避。沈妍本想再观察几天,现在看来没必要了,必须速战速决,才能做出更好的防范。
“黄芪,你带平嫂子去找雪梨,就说我让平嫂子接任逸风苑的管事,让雪梨到郊外庄子主事。她要是不愿意去,就离开逸风苑,她现在是自由身,把帐目事务交接清楚即可。”沈妍想了想,又吩咐道:“黄精,你告诉引凤居的管事,让他揪个错处,把陆嫂子夫妇打发到庄子里,越远越好。白术,你让帐房详查今年庄子的帐目,发现漏洞就秉公处理,雪梨的哥哥这管事之职也当到头了。”
几个丫头见沈妍面色沉谨阴贽,与平时大不相同,都为雪梨一家捏了一把冷汗,赶紧敛眉应声,分头传话行事。沈妍思虑片刻,又把白芷等人叫进来仔细了嘱咐一番。和雪梨一家交好的仆人也要筛选防备,免得留下隐患,惹来麻烦。
处理完雪梨一家,沈妍回到暖阁,窝到软榻上,一动也不想动,连送给沐元澈的裘氅都不想做了。她翻来覆去,想睡也睡不着,心里不舒服,浑身也不自在。
她不是无情无义之人,雪梨是她的第一个丫头,相识十来年,朝夕相处,既是主仆,也有姐妹情份。就这样打发了雪梨一家,她于心不忍,也愧疚自责。可若不狠心处理他们,就会遗患无穷,谁让他们被人诱惑利用了呢?
长在身体内的毒疽,不管有多疼,必须要忍痛割掉,否则就有可能危及性命。
躺了一会儿,沈妍心里平静了一些,坐起来,继续绣裘氅上的花纹。她看天气不错,准备吃过午饭到街上去转转,快过年,她想亲自置办一些年货。
丫头见沈妍今天情绪不好,就让厨房多准备了几道沈妍爱吃的菜。饭菜刚摆上桌,赶饭的人就来了,还带来了一瓶好酒,要与沈妍一醉方休。
“你还没洗手就拿筷子,脏不脏?”沈妍沉着脸,就象训斥小孩子。
沐元澈把筷子叼在嘴里,冲沈妍翻了翻手,说:“我的手不脏,吃面之前还要洗手净面,哪那么讲究?别说我带兵打仗的时候,就是此次押运粮草,吃饭之前也没洗过手。除非刚方便了,自己都觉得吃不下,抓把雪搓搓手就吃。”
沈妍微微皱眉,本想嗔怪他几句,想到他风餐露宿的辛苦,就不忍心了。她拿过毛巾,用热水沾湿了,扯过沐元澈的双手,给他仔细擦拭。给他擦完手,沈妍又把他的手轻轻拍干,拿出一瓶特制的桂花蜜,要给他涂手,被他挡开了。
“不要不要,我要是涂上粉蜜,就成娘娘腔了,哪还有脸见人?”沐元澈把桂花蜜丢到一边,紧紧握住沈妍的手,趁她不注意,在她额头上印下深深的吻痕。
“你……”沈妍轻哼一声,把那瓶桂花蜜托在手中,挑着眼角睃视他。
“好吧好吧!”沐元澈明白沈妍的意思,不等她再开口,就拿过那瓶桂花蜜打开,往手上倒了许多,双手用力揉搓,又皱着眉头去闻。
“是不是很香呀?”
“淡淡的清香,不象桂花那么甜香馥郁,就象是你的味道。”沐元澈眼底充溢着浓情,他冲沈妍眨了眨眼,就把桂花蜜塞进袖袋,据为己有了。
“哼!懒怠和你计较。”沈妍斜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吃饭。
“妍儿,你别生气,我现在特别怕桂花的味道,一见是桂花蜜,我心里特别腻烦。哪知道你的桂花蜜根本没有桂花的甜香味,是我太想当然了。”
沈妍夹来一根青菜准备往嘴里放,听到沐元澈的话,那根青菜就定格在红唇上,蹙眉沉思。蛾眉微挑,青红交映,仿佛缱绻的情思袭上眉头,带着芳香的诱惑逗留唇梢。几缕青丝垂下,一张素面半遮半掩,流露出少女青涩的风情。
此情此景令沐元澈心神荡漾,他呆呆看着沈妍,饱含柔情的笑容甜蜜而又略带几分傻气。眼前这般模样,仿佛美梦又现,竟然真实持久到令他心醉。
“你为什么怕桂花的味道?是不是吃亏了?”沈妍突然出语,她的筷子按住了沐元澈的筷子,那根青菜也吐到了碗里,“该不会是你半推半就成了好事,现在又后悔了吧?你只排斥桂花的味道,为什么不检讨自己意志不坚定呢?”
“妍儿,你在想什么?想到哪去了?”沐元澈皱着眉头,笑容古怪,“我腻烦桂花的味道,是因为我小时候吃桂花糕吃撑了,接连几天又拉又吐。我不喜欢闻桂花的味道,两府的园子里连同映梅轩,一棵桂花树也没有。”
“我没想什么,吃饭,要不菜就凉了。”沈妍夹了许多菜放在碗里,埋头苦吃,饭碗里堆起了小山,遮住了她的脸,她希望也能遮住她龌龊的心思。
好吧!多疑不是她的错,想法猥琐确实是她不对,可也不能全怪她。沐元澈和庞玉嫣俊男美女同居一府,又有夫妻之名,难免让人生出瓜田李下之疑。
沐元澈猜到沈妍的想法,见她一副犯了错的模样,又气又爱,牙齿直痒。他冷哼一声,抓起筷子,又拿过酒杯,狠吃狠喝,还不时以气愤的小眼神扫视沈妍。
沈妍端起茶盏,陪笑说:“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为我胡思乱想道歉。”
“茶能表诚意吗?哼!要道谢就拿出诚意,连干三杯酒才能表诚意。”
“好吧!喝就喝,谁让我生出腌臜龌龊的心思,怀疑你这位柳大神坐怀不乱的节操呢。其实我不是想怀疑你,只是一个提醒,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沈妍挑着嘴角给自己倒了三杯葡萄酒,慢条斯理品尝,一点道谢的诚意都没有。
“看美酒佳肴的情面,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喝酒。”沐元澈冲沈妍连翻了几个白眼,摆出一副大人大量的高姿态,享受美酒美食,还有美人的笑脸。
两人都几杯酒下肚,言谈放开了,话也就多起来了。两人一边吃喝一边谈笑几声,既有郎情妾意的甜蜜和美,又有久逢知己的惬意畅快。菜热了又热,酒添了又添,一顿饭吃了两个时辰,接近尾声时,两个人都晕晕乎乎,半醉半醒了。
一觉醒来,日已西沉,沈妍揉着眩晕疼痛的头,暗叹男色误人。她本想吃完饭去逛街、采购年货,让沐元澈一耽误,又要拖到时天了。
她洗漱完毕,喝了一碗醒酒汤,又吃了几颗酸梅,酒劲总算解了。她坐到软榻上,抱起那件裘氅,比划了一番,刚准备刺绣,门就被人撞开了。
“沈妍,你竟然怀疑我和别的女人有私情,你、你太让我心痛了。”沐元澈冲到软榻前,挑起一双微长的凤目,注视沈妍,腺体上交织着痛心、委屈和无奈。
“大哥,你连喝了三杯酒向你道歉,你忘了?怎么又来找后帐?”
“你怀疑我对你的真心,冤枉我节操不保,是三杯酒就能弥补的吗?”沐元澈双手抚在胸口,噘着嘴,愤恨咬牙,那满脸委屈无奈让人心酸。
沈妍轻叹一声,拍了拍轻榻,示意他坐下,“你想让我怎么弥补你?直说。”
沐元澈满脸怒愤顿时烟消云散,笑脸似露非露,他规规矩矩坐到软榻上,挽住沈妍的胳膊,轻声说:“妍儿,我想看看你给我准备的聘礼。”
“这就是你让我弥补你的条件?”沈妍不禁皱眉,又忍不住笑出声。
浴血疆场,沐元澈是几十万大军的统帅,杀伐决断,铁手冷心。无论是做金翎卫的统领,还是做御卫营的统领,他都是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将帅。
可此时,在沈妍面前,他就象一个缠着长辈撒娇捣蛋的孩子,再配上他那张俊美无俦且老妇少女通杀的俊脸,谁见了能不心酥心软?
将两类身份地位、年纪阅历截然不同的人诠释到如此精妙绝伦,不只是他演技高超,更因为他有一颗纯真无瑕的赤子之心,凌驾于世间凡俗之上。
“你装蒜卖萌无下限,就是想看看聘礼?你娘答应我娶你了?”
沐元澈点头好像小鸡啄米,“我娘说随便,好妍儿,你让我看看。”
沈妍把裘氅递给他,“看吧!用雪域墨狼的皮毛缝制的裘氅,千金难买,这份聘礼你还满意吧?我还没做好,过两天再给你,过年的时候正好能穿。”
“果然珍贵,多谢贤妻,你这份聘礼足以让王侯之家汗颜。”沐元澈笑得怪里怪气,握住沈妍的手,用力揉搓,好像欲求不满一样,“还有呢。”
“还有什么?一件墨狼皮的裘氅还不行吗?你还想要多少?”沈妍把他推到一边,继续绣花边,不时扫他一眼,希望看到他生气撒娇。
沐元澈靠在沈妍身边,噘着嘴嘟嚷,“还有呢,左琨都告诉我了。”
难怪沐元澈这几天老提让沈妍给他送聘礼,也不怕颠倒男女性别。原来他早知道左琨给她送了厚礼,
经不住沐元澈的磨缠,沈妍把他带到花厅的暗阁,让他看左琨送的紫金点玉镶宝石生肖,还有那两把寒铁弯刀,并答应都当成聘礼送给他。沐元澈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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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修改,亲们一会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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