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黎不会游泳,她在水里奋力地扑腾着,大叫“救命!”,可是这喊出去的声音就像是淹没在这漫漫河水里,身子在不断地下沉,充满味道的河水灌进程黎的嘴里,她觉得呛,可是就是吐不出去。手脚都像是被水草搅住一般,慢慢地有些无力。
忽然间,程黎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只手臂用力地搂紧,她被拖着游动,水流顺着他们移动的方向淌过她的全身,终于,她的头露出了水面,这一刻,新鲜的空气重新进入肺里,程黎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几双大手伸过来合力将她拖上了岸,程黎湿漉漉地坐在地上,拼命地咳出口中的脏水,余光中方童依向她奔了过来,“程黎,你怎么回事啊?怎么掉河里去了。”
程黎觉得喉咙里很干很涩,好像原本混浊在河水里的泥土都黏附到她的喉咙,想咽一下口水都有种沙沙的感觉。“刚一回头看不见你了,不是……咳咳……不是想去找你嘛!”
“哎哟,我的祖奶奶,我能走哪儿去啊!”方童依从包里翻出纸巾,唰唰唰地全都抽出来叠好了给程黎擦脸擦头发。
尽管天气炎热,但在冰凉的河水里泡了那么久程黎还是不免在那儿簌簌发抖。忽然间她抬头望着方童依,结巴地说道:“救……我的那个……人呢?”
“啊!谁救你的,没看见啊!就只顾着你了。”方童依还四周梭巡了一下,却没看见一个湿哒哒的人,“真年头还是有雷锋的啊!”
老班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程黎,哎呀,你没事吧。”
程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那只搂着自己的手不健壮,但是却非常有力。上岸后恍惚的瞬间她好像看到了一双非常澄澈干净的双眼,像墨玉一般,随着这片河水,深深地印在了自己的心里。
方童依看着有些痴傻的程黎,伸手在她背后推了推。程黎回神对着老班摇了摇头。
程黎紧紧地抱着胸前的包,方童依的手很暖很软,江南女子特有的一种软糯,但是她似乎觉得自己的整个心房都被那只手紧紧地绕着。余光好似瞥见了一辆熟悉的车,是郗铭的,车边隐约有着一滩水渍,甚至还有几片水草。程黎的身形一顿,脑子里的念头一闪而过。
“傻愣什么呢,快走快走!”方童依将程黎搂得紧紧的,往校车的方向赶去。
黑色的车子里,空调的温度调的很高,米色的真皮后座椅上滴滴答答的都是有些绿油油的河水,郗铭抬手抹了又抹脸颊,“李师傅,开车吧。”清浅的目光一直锁着窗外那个娇小的身影,和自己记忆里那个常常坐在操场单杠上仰望天空的身影渐渐重合,那是一种倔强的孤寂,冷淡的眼神里有着近乎偏执的倔强。
流火的六月,他们走过最后的两周,迎来了高考。程黎一直有考试综合征,一到考试就拉肚子,一手捏着准考证,另一只手轻轻地揉着肚子,“该死的肚子,一到考试就作怪!”程黎微微弯着腰,额头上已经沁出冷汗,没有一个熟识的同学和自己在一个考场,她又不想自己的文具跟着自己上厕所,头不停地左右转着,期望在邻近的考场看见一个熟人。
猛然间,一个清朗的身影闯入程黎的视线,大冰山!撑着墙壁,她往前挪了一小步,可是又退了一小步,小半年的相处班上没有一个人和他说过话,她踟蹰。无奈疼痛像是蟒蛇绞死猎物一般,死死地抓着她,程黎觉得嘴唇麻麻的,攥紧准考证,她跑向郗铭。
“对……对不起,我肚子疼,能帮我先拿一下准考证么?”程黎将东西往郗铭手里一塞,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去了厕所。
都说万事开头难,可是程黎这个却是结尾难。她远远地望向郗铭那个方向,他还是站在原来的位置,面无表情,只是右手还握着自己的文具和准考证。她搓了搓手,看了看时间,离进考场还有15分钟。手指在墙上划拉了两下,程黎走了过去。
“谢谢你!”程黎垂着头,“唰”地一下抽/出郗铭手中的文具袋,就跑开了。
郗铭抬起那只空空的手看了看,又抬头望了望那个跑远的身影,嘴角牵起了一抹柔和的笑。
我们的青春是一场无知的奔忙,我们的梦想是一抹绚烂的阳光,我们在未知的年代里不知道会遇到谁,可是我们依然因为青春而选择奋不顾身,即使最后是割肉泣血地剥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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