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到后来,宋父怒极,拿起陈列柜上的古董花瓶就要砸儿子,心急如焚的宋母一边拖着老头子一边催儿子离开家里,让他等父亲气消了再回去。
所以宋珏便来到了离家最近这处“豪致雅园”下榻。他一个人也无事可干,只能坐在宽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这个星火密布的城市,听着喧闹的鞭炮声,寂寞地思念那个久别却无法重逢的人。
借酒消愁从来都是个笑话,当人的神经被酒精麻痹时,那些沉淀在心底最深处的想念就破土而出,折磨得他心如刀绞。
这么浑浑噩噩地混到了白天,宋珏觉得自己再不能沉浸在回忆中了,便打算出门透透气,就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江潮生。
醉了一夜,他的脑子还有点不太清晰,在看见这青年的第一眼,恍惚中,竟觉得那人回来了。他冲动地上前拉住了那人——
“阿泽,是你……”
在那青年转过脸正对着他时,宋珏才发现自己弄错了人,心里那点希翼的小火苗被突然熄灭,眼眸也黯淡了下去。
——是东哥的人。
“请问你是?”潮生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下巴上布满了没来得及修剪的胡渣,显得很颓废。
“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宋珏朝他抱歉地摆摆手。
“呃,没关系,”此时潮生已经拿到了房卡,便打算绕过这人去找妹妹。
而宋珏也没挽留他,这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发愣。
——刚才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是他回来了。
那个眼神,那种气质,实在是太像了。
可终究不是他。
宋珏走出了酒店,大口呼吸着冰凉的空气,用它们来驱散酒精带来的微眩。然后他拿出了电话,拨通了一个人的号码。
一夜未眠的海东麟正在家中休憩,被电话铃声吵醒后拿过了床头的眼镜戴上,看清了来电人的名字,“阿珏?”
“东哥,你说怎么这么巧。”
“嗯?”
“我总是能碰见你的那个小朋友。”
海东麟大约猜到了他指的是谁,但不太确定,“你是指……”
“能让你这么上心的,除了你的顾问还能有谁?他在我家东区的这家豪致雅园,还带了个姑娘。”
海东麟有点懵了。
“还是个泪眼婆娑的小可怜,你知道吗,我刚才看见他们那样,还以为你的小心肝把人家怎么样了呢。”
“他不会的。”海东麟万分肯定。
宋珏挑了挑眉,“这么肯定?”
“我的人,当然能肯定。”
宋珏被海东麟的自信折服,一脸佩服地说:“东哥,我真服你了,那你赶紧把他接走吧,我看他那样子,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海东麟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宋珏看着屏幕有一瞬间的失神,其实他想问问东哥,为什么江潮生给他的感觉会那么像那个人,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到底不是他,问了又有何意义。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等凝结成雾气的白色气体消散在空中后,宋珏迈开步子离开了酒店。
安顿下来的潮生第一件事就是安慰妹妹,他把毛巾用热水沾湿然后拧干,递给了江万彤。
江万彤接过去后轻轻地擦拭着脸上的泪痕,神情已经平静了很多。
“哥,我没事的。”
这小他五岁的妹妹总是这样坚强地让人心疼,潮生摸着她的头说:“这么大个事,你怎么也不告诉我,我还因为是那小黄毛骚扰你呢。”
江万彤扯了一个笑容,却比哭还不如,“要是告诉你,你肯定直接把存折塞给我了,那你和佳雯姐怎么办。”
一提到任佳雯,潮生也的底气就不那么足了,可他心意已决,这件事上,他注定要对不起任佳雯了,“难道有那笔钱她就能立马成你嫂子吗?这钱对我来说,什么都改变不了,所以别多想了,把脸擦好了躺着休息会,一会我去问问酒店有什么吃的。”
江万彤听他的话窝进了被子里,因为出国的事她这几天几乎都没睡好,早上就经历这么大的冲突,现在早已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可就在她闭上眼睛之前,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梦呓似的轻轻说了一句:“哥,我不出国了。”
正要出门的潮生像是听见了什么,转过头来疑惑地“嗯?”了一声,却只看见了睡得安详的妹妹。
大概是自己听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彤彤真的挺让人心疼的,不过潮生终于带着妹妹从那个家出来了。这里我没让海大插手,这一关是要潮生自己渡过的,不然他一辈子都会被这个家牵着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