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他就暗中加了一把火,通过关系施加了一点“影响力”进去。其实他也没有夸大其词,只是通过证监会的内部人将云兰集团的真实情况反映给了证监会的上层。
当然,真正促使证监会高层下定决心对云兰股份进行停牌处理的,还是最近股价的不正常暴涨。
停牌了,还要面临摘牌之险。这一回,云兰集团也就只能走资产重组这一条路了,否则就只能破产清算。而且,几乎可以预料,接下来资产重组的事情,省里市里都会比较着急,宋迎春肯定会立即“变脸”,转变态度。
毕竟,上市公司也算是一种优势资源,好不容易上了市,如果被摘牌,那损失就大了。为了把壳资源留在房山留在东山,只能马上进行大刀阔斧的资产重组。
安在涛使了一个眼色。彭军会心地扭头望着李平,“李平,你先回去准备一下,领导下午要去中心路实验小学参加一个活动,你下去后跟教育局的人联系沟通一下,安排好领导的行程然后再报给我。”
“好的。”李平恭声应下,匆匆离去。临走时将门给安在涛关紧。
彭军望着李平的背影轻轻道,“老板,您觉得这小子咋样?要不先考察他一段时间,如果不行,就换了吧。”
安在涛微微一笑,“还成,就他了。人稳重内秀,就是有些腼腆,你多带带他。”
彭军点点头,突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道,“老板,我刚才在来之前,突然听说李平的姨夫是宋子临宋书记。”
“嗯?怎么会?你确定吗?”安在涛有些意外,吃惊道,“他怎么会是宋子临的外甥?亲的?消息怎么这么严实?”
“听说是宋书记前妻的亲外甥,我刚才听周军说的。李平平时为人很低调很老实,几乎不乱说话,也看不出是个有关系的人……我真是没有想到。而且,也没有听说宋书记对他有过什么特殊的关照呀……”
安在涛沉吟了一下,顿时有些犹豫。如果李平真的是宋子临的外甥,他现在倒是很为难了。用吧,让宋子临的外甥留在自己身边,似乎有些……但如果不用吧,似乎又是不给宋子临面子,让宋子临知道了心里肯定不愉快,破坏两人刚刚建立起来的友好同盟关系。
“算了,就是他了。”安在涛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你这两天啥事也别干,专心跟李杰一起做好重组云兰集团的各项准备。只要时机一到,我们立即推进。咱们这一回不做则已,做就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成效来。”
“嗯,我明白,您忙着,我先下去了。”彭军恭声说。
……
……
安在涛沉吟了一会,还是主动给宋子临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宋子临正在办公室里欣赏自己养的君子兰。宋子临今年年底就到点准备退居二线了,时下也不怎么管事,基本上把主要的精力都转移到了钓鱼养花怡情上,充分做好了退养的思想准备。
按理说,宋子临算是一个心态比较好的领导干部。马上要退了,心里虽然有失落,但却还能自控得住。
突然电话响了,见是安在涛的号码,知道他为啥打电话过来,就接起来微微一笑,“在涛同志,今天怎么有空给我老头子打电话?”
安在涛哈哈一笑,“老领导,您这是在批评我哟……我这不是打电话过来向老领导请罪来了。”
“啧啧,看你这话说的,你可是堂堂正正的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在市里排名第三号,我这个马上要退居二线的老家伙敢批评你?还想不想混了?以后还想不想有个大事小事的找在涛同志帮忙?嗯?”
宋子临半真半假地说笑着。
安在涛又笑着跟宋子临闲扯了一会,最终还是道出了真正的用意,“老领导,您也真是的。您的外甥李平在市府办工作,咋也不跟我知会一声?”
安在涛早已猜出了几分。李平的真实身份既然瞒了这么久,就应该继续瞒下去,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偶然泄露出来,无非是宋子临通过周军的嘴和彭军传话,暗示自己。
宋子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轻叹了一声,“李平这孩子是个不错的孩子,非常老实。他是我前妻的外甥,从小就没了父亲,身世挺可怜的。关键是这孩子还很要强,从来不来找我办什么事。他大学毕业后考进机关,我本来想把他安排进市委机关来,但他死活不来……”
安在涛哦了一声。他知道宋子临的前妻因为生病早亡,现在的妻子是十年前新娶的。
“是这样啊,老领导……嗯,他非常不错,人踏实肯干,工作勤奋,我准备调他做我的秘书,今儿个来请示下老领导……看看您同意不同意?”
宋子临又是轻轻一叹,“敢情好啊……在涛同志,我老头子马上要退了,以后就指望在涛同志照顾他了。好在这孩子很自强,想必也不会给你添麻烦。嗯,让他留在你身边多锻炼锻炼,将来也好混个一官半职的……我也总算对得住素琴了。”
……
……
下午,安在涛在市政府副秘书长彭军,教育局局长孙吉和市区教育局一干官员的陪同下,视察了中心路实验小学,跟学校的师生联欢了大半个小时。刚从学校出来,就接到了市委办的通知,说是宋迎春紧急召开常委会,要他马上赶回去参加会议。
安在涛接完电话,就坐在车里向彭军笑了笑,“彭军,我们改道去市委,宋书记又召集常委会了……呵呵,最近市委这常委会召开的非常密集,倒是颇有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了。”
在这种话题上,彭军不敢乱接口,只能虚应着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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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常委都到齐了,就只剩下安在涛。安在涛夹着自己的黑色小公文包,推门进来,匆匆笑道,“让诸位久等了,路上堵车,呵呵。我刚才去参加教育局的一个活动,今天是儿童节嘛!”
说着,安在涛大步奔向自己的座位。
宋迎春勉强一笑,“在涛同志来了,好了,同志们,我们开会。同志们,现在事情有些突然的变化。上午,证监会会同上交所勒令云兰股份从6月4日开始停牌,要求他们在月底前报送资产评估报告和债务债权报告,措辞非常严厉,表示如果云兰集团没有实质性的应对措施,不能解决当前面临的债务危机和经营危机,就要对云兰股份实行摘牌处理。”
“大家都知道,作为咱们地方来说,培养一家上市企业也不容易,所以,我们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云兰股份,最起码,也要保住这个壳资源,不能就这么白白丢了。一个企业上市,要经过数年的操作,不是那么容易的。”宋迎春摆了摆手,沉声道,“大家都广泛议一议,看看怎么应对。在涛同志,你有什么高见?”
安在涛刚坐下,就听宋迎春点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就笑笑,“吴国锦同志正按照市委的安排,带领工作组在云兰企业集团搞资产调查审计,我前天还听他说,根据工作组调查的情况来看,云兰集团没有太大的问题,只要市里协调一下银行,不要催债催的这么急,他们很快就会缓过劲来的。宋书记,我看是不是这样,您这个市委书记代表市委正式找几家银行的领导谈一谈,让他们撤诉给云兰集团留一点时间……这样一来,云兰集团的债务危机一接触,事情就好办多了嘛。”
听安在涛不阴不阳不咸不淡地反将了自己一军,宋迎春的眉头微微紧蹙起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安在涛的话音一落,宋子临也轻飘飘地附和了一句,“是啊,市委应该跟几家银行谈谈了,他们是怎么回事?虽然是条管单位,但就只看到自己的经济利益不顾市里的稳定大局了?让他们给云兰集团留出一点时间来,也算是他们支援地方经济建设了。”
宋迎春面色阴沉下来,但宋子临根本就不怎么在乎,继续坐在那里,大咧咧地说着。他反正自觉要退了,说话也就不再像以前那样顾忌太多。
突然,宋迎春有些恼羞成怒地拍了拍桌案,向着列席会议做会议记录的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皇甫刚沉声道,“皇甫刚,你马上去给吴国锦打一个电话,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工作组都下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调查结果出来?他们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快去,让他马上赶回来向常委会汇报!”
皇甫刚不敢说什么,立即起身应下,匆匆去打电话。
安在涛坐在那里神色淡定,暗暗与东方筱和宋子临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
皇甫刚离去,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就变得沉闷压抑起来。一众常委闷坐在那里,有的抽烟,有的扭头望着窗外,而有的则低头在会议记录本上瞎写着些什么,宋迎春手捏着水杯子,面色渐渐变得有些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