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这从一个侧面说,别看李大年跟安家的关系很好很亲密,但其实,李大年根本就不真正了解安在涛。李大年对于安在涛的了解程度,远远不如他儿子李南对于安在涛的了解。在李南看来,要是论起权谋和手腕来,安在涛一点都不比李大年这些“老狐狸”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安在涛的大局观,他开放的视野和独到精准的思路,都决定了他的高度。在这样的高度下,安在涛的从容布局和果断掌控,都有了无限的可能。安在涛天生就是一个做官的材料……这是李南对安在涛的深度评价。
安在涛虽然对李大年的话并不以为然,但却知道长者是一片善意,便点头微笑着应下。只不过,口头上的答应未必就代表行动。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性格和工作作风,李大年用他当省委书记那一套去“要求”安在涛,显然并不适宜。
十多年官场的历练和风雨,安在涛一步步从基层走来,升迁速度虽然快,但他的基础却是牢固的,基层干过,机关呆过,中央机关也挂职过,党政都有工作经验,他已经初步形成了自己的为官思路和政治风格。有些东西,适合李大年,未必适合安在涛。
换言之,在李大年看来稳健且能收到效果的做法,安在涛用了未必就取的同样的效果,而那些在李大年眼里的激进做法,出现在安在涛的身上,也未必就会一定出乱子。
“还有一个事情,你需要注意一下。”李大年犹豫了一下,轻轻道,“最近省里准备调整地市的干部,这个事情做了一半,中央就准备动我,调整省委的班子,没有办法,这事儿就搁置下来……”
李大年轻轻说着,拐弯抹角地跟安在涛说了好半天。虽然李大年没有直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一批调整(主要是新提拔)的厅级干部里,有相当一部分是他提议的人,或者说是他准备扶植的亲信,有一部分是省长阚新民提议的人,还有一部分是其他常委领导推荐的人选,比如省委副书记孙嘉雍,省纪委书记周佳,省委常委、天南市市委书记麻明良等等。
李大年的弦外之音无非是托付安在涛,尽管他离任了,但这批干部希望安在涛还是要给他一个面子,继续往前推一把,让他们成功上位。
安在涛心知肚明,没有任何犹豫,立即答应下来。以他和李大年以及整个李家的关系,李大年这点请求也不算什么,安在涛怎么可能拒绝。况且,他初来乍到,李大年一系的人如果运作的好,都会成为他标下的心腹干将。
见安在涛答应地痛快,李大年当然非常高兴。尽管他明知安在涛不会拒绝,但听到安在涛当面答应下来,心里还是很舒服。
“小涛啊,你要注意一下麻明良这个人。这人长期在东山任职,势力根深蒂固,比任何人很难缠。而且,他已经看准了自己前途无望,对于很多东西就都很较真较劲……”李大年轻轻说着,眼神有些闪烁。
其实,李大年对于麻明良这人是非常憎恶的,这人倚老卖老经常卖弄老资格,在很多事情上插手过多……但出于稳定政局和掌控局面的需要,李大年对麻明良采取了一定的“宽容”态度。
但年轻气盛的安在涛,会容忍麻明良吗?或者说,安在涛这个昔日的下级干部,一跃成为麻明良等人的顶头上司,这些人会服气吗?李大年都表示怀疑,而且很担心安在涛会跟麻明良产生激烈的冲突,从而陷入权力纷争的泥潭中去。
安在涛微微一笑,既没有回应,也没有回避。
他心里很清楚,东山省委这么多核心领导,麻明良现在的政治地位其实很靠后,但李大年谁都不提,专门点出这个人,显然从一个侧面证实了他所言的“这个人最难缠”。
其实,安在涛对麻明良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对于麻明良的“难缠”,也有所耳闻。只是在他的眼里,麻明良根本就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如果一定要说威胁,那也是如今受了中央“冷落”的省长阚新民。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麻明良再难缠,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常委,天南市市委书记。而阚新民再不难缠,只要中央一天不下调令,他都始终是东山省省长。
屁股决定脑袋,位置决定话语权,诚然如此。
对于现在的房山市来说,对于现在的房山市委书记黄晓峰来说,处在了一种极其尴尬的位置,屁股坐在了悬崖边上。往后退,个人威信荡然无存,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安在涛竟然又杀了一个回马枪。不仅如此,还成为了未来的省委书记,虽然目前只是一个排名第三的、临时代理省委日常工作的省委副书记,但傻子都能明白,这种过渡的时间不会太长了。
不要说阚新民不可能为了保他而得罪安在涛,就算是阚新民有心要庇护他,可能也无力了。也许用不了多久,阚新民就会调离东山,鞭长莫及了。
取消房山车管中心的红头文件已经下发下去了,再也无可挽回。怎么办?黄晓峰近乎绝望地关门闷在办公室里,来回逡巡,始终拿不定主意。
他倒是想破釜沉舟一下,豁出去一条道走到黑。但是他心里很清楚,就算是他现在收回“成命”,他也早在安在涛心里种下了恶劣的印象,说不定还是会遭遇安在涛的打压;而如果一意孤行下去,非要当众抽打安在涛这个高层新贵人的脸面,就只能叫自寻死路了,必将面临安在涛暴风骤雨一般的“反击”。
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再无任何一条退路。
黄晓峰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地,咬牙拿定了主意。终归还是乌纱帽高于一切,至于那些颜面威信什么的,离开了官位,一文钱都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