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突然一声大吼在大厅中响了起来。
“有机会的”
这声音又斩钉截铁地喊了起来。
众人环顾四周,没看到人,等有人唤了一声,才看到,那长桌正前方,竟然跪着一人。
天璇星……周万颂。
呆傻蠢笨的周万颂嘴唇有些哆嗦:“有机会的……”
他猛然抬了头起来,喉头耸动,他能够感觉到周围无数道目光投射过来,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但是周万颂还是嘴唇发白身体哆嗦,眼神有些执拗地看着张贲,道:“东家,有机会的。”
“你起来说话。”
张贲微微皱眉,看着周万颂。
“不东家……”
砰
“给老子起来——”
张贲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吼了出来,那声音如虎吼一般,将大厅内虎贲节堂的牌匾都差点震下来,那些新来的小兵达子这时候才知道传言非虚,他们的总大将,果然是名不虚传,这大嗓门,就不是寻常人有的。
周万颂吓了一跳,整个人猛地跳了起来,双手垂下,惴惴不安地低着头,丝毫没有往日里的呆傻蠢笨的形象,张贲看他站了起来,才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不得……你说话吧。”
石觉星眼神复杂地看着周万颂,他手中的拂尘干净的有些离谱,因为静电的缘故,都在那里打着飘,他心中转了无数个念头,都没有算到张贲竟然会亲自出马。
石老头是个老神棍不差,他给人算命也没差过多少,他算了一卦,涂帆息得死,但是他没算对的是,整个同盟军上下,能够有可能将涂帆息从重重警卫中救出来的人,只有张贲,而张贲是总大将,不得擅自妄动,可是张贲却决定前往仰光。
一切都不在算计之中。
他终于明白尚和心当初是何等的心思,这种人,又怎么可能通过手段来算计得了的?
不可思议,也是不可想象。
“东家,请救涂师弟拜……拜托了周某……周某愿为东家效死,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只求东家将周某脑子发热的师弟……救出来。”
周万颂此时此刻,哪里还有呆傻蠢笨的模样,他不仅不傻,还正常的很,何止是正常,还聪明的很。
“万颂。”
这时候,竟然是石觉星开了口,老神棍眼神微微地收缩,看着他,轻声道:“你这样做,不觉得自私吗?”
周万颂嘴唇哆嗦了一下,他没有抬头去看老神棍,只是低下头,然后整个人,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口中大声道:“东家,献袈裟节,那仰光人多人杂,人来人往,只要能够制造混乱,就有机会插手,舍得拉成千上万仰光之民死,就能将涂师弟救出来,东家的实力有目共睹,莫说是制造动乱,便是将仰光闹个底朝天,又有何难?更何况,仰光是个五百万人口的大城,献袈裟节当天,起码有三十万众……东家震怒,血流何止成河……只要……”
“住口——”
石觉星整个人都快气疯,猛地站起来,他养气多年,这时候竟然是脸色苍白,手中的拂尘猛地砸了出去,径自中了周万颂的额头,噗的一声,将周万颂的头皮就擦掉一块,那拂尘,竟然是这样的沉,这样的利。
满头是血,但是这天璇星周万颂却是依然鞠躬在那里,停顿了一下,道:“东家……您有那个本事的,您是大豪杰大英雄,是了不得的人物,周某平生所见英勇之辈,都不及您十分之一,东家您的能耐,绝对可以……绝对可以的啊”
周万颂说着,声音拔高了,猛地抬头,鲜血从额头上滑落,流过眼睛,打湿了脸颊。
周围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更是有无数人侧目,看着周万颂,但是更多的人,看着的却是张贲。
看他们的大当家的,如何决断
张贲站了起来,看着周万颂,就这般看着,长久地没有说话,虎贲节堂的大厅中,死一般的寂静,这日子,从来没有这样让人觉得呼吸也艰难无比过。
周万颂整个人都快要垮了,他不知道如何有这样的勇气呼喊出来,为的只是救他的师弟,他本没有那样的勇气,尤其是,在这里,在这个集聚着无数抛头颅洒热血之辈的大厅之中。他周万颂连坐在这里讨一把交椅的资格都没有,但是,他却说了出来,恍惚之间,竟然是让同盟军的总大将,在那里做着决断。
此时此刻,周万颂也不知道为何,竟然是这样的高兴,他高兴极了,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微笑。
“诸位……涂帆息,必须救。涂帆息,我去救。”
说罢,这紧张的空气,就像是突然嘭的一声爆炸,周围的人目瞪口呆,又战战兢兢起来,恍然不知所措,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但是仿佛胸口的一团郁闷,一团抑郁,就这样是冰雪遇到骄阳,融化的干干净净。
这感觉虽然有些让人别扭,却是这般的美好。
“当家的——”
“威武——”
“虎贲节堂”
“有”
“万胜”
……
一架从罗星汉那里“缴获”来的米二十四直升机,不论从什么角度来看,这家直升机依然没有脱离缅甸政府军的序列编号,直升机将会从南兰飞垒骨,中间,张贲和马克将会降落,而不会被人发现。
罗星汉之所以帮助张贲,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罗星汉和席丹瑞本来就是对头,能够让席丹瑞吃点苦头,何乐而不为?更何况,仰光马上就要献袈裟节,如果这个节骨眼上出糗,席丹瑞的威望将会遭受不可磨灭的打击。
他罗星汉虽然未必能够上位,但是至少可以让人将这潭浑水继续搅浑,他只要在这内乱的国度之中捞点外快捞点好处,将来颐养天年,就足够了。
其余的,还需要多想吗?
没有任何必要。
……
仰光省仰光城,瑞光大金塔,仰光最高点,金塔四周,万人齐聚,就在一公里外的山下,便是停着五辆规模雄壮的T64坦克,一百二十五毫米的滑膛炮炮口黑洞洞的让人胆寒,行人走过,哪怕周遭多有有道僧伽护佑,还是觉得这人间凶器,实在是狰狞可怖。
这些都是俄罗斯的军事援助,本来是中美俄三方争夺缅甸这个印度洋东北角重要楔子的筹码,却没料到,现如今似乎成了军政府的各种凭仗。
周遭多有军警警戒,在公开枪决的刑台上,满面疲惫的涂帆息嘴唇红肿,牙齿可能被打落了几颗,哪怕是现在,吴登盛的走狗依然没有放弃,精通汉语的两个身穿美式夏季军装的精瘦黑汉,贴着涂帆息的耳朵狞声道:“招吧,现在招的话,还是有活命的机会,否则……”
噗
一口脓血喷再了那人的脸上,涂帆息已经给出了答案。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