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像是某种玻璃球一样,脆生生的,拥有非常明亮的光芒。
他用那种少年人独有的意气风发的眼神看着安娜,还带着毫不掩饰的赞叹。
安娜回了对方一个微笑,想着:这时代果然早熟,这圈子也果然充满怪诞。
“好了,我们的茶宴现在才要正式开始了。”培特西勾勾唇角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说道,一个年轻的男子坐到她旁边来,眼尾瞥了一下某个地方,然后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引来一阵娇笑。
培特西的眼神瞥向了坐在她对面的年轻夫人,那是渥伦斯基的姐姐,也是培特西的堂妹,刚结婚一年不到。
她的眼神里有着妩媚的深意。
“亲爱的,蜜月怎么样?”米雅赫基公爵夫人关心地问道。
她一见安娜就喜欢她,不只是她那漂亮的外表,还有她的性格。
米雅赫基公爵夫人不讨厌美人,她甚至十分欣赏,但她讨厌那种强势的女性。如果这圈子里但凡有这么一个,她也许就不爱来了。
“您怎么能问这个问题呢?”一位大使夫人说道,她有一对极为清秀的眉毛,睫毛像鸦翅一样黑黝黝的,她生得高挑又坐得端正,那张红润的嘴唇牵起一道怜悯的弧度。
“蜜月和出差混在一起,想必多少让人有些遗憾吧。”这位大使夫人佯作关心地问道,却没办法很好的掩饰自己的嫉妒之情。
大使夫人原本以为自己会是最出众的那一个,她身份高贵,容貌出挑,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气量太小。
她因为安娜的外表胜过她所以心里就不高兴了,以至于现在可以说谁毫无风度的想要让前者出丑。
大使夫人听自己的丈夫谈论过那位卡列宁,尽管她丈夫对那位先生评价颇高,可那又怎么样呢?说到底,那可是一个丝毫不懂浪漫的男人,嫁给那种连新婚之旅都可以把工作的带上的男人可丝毫不能让人觉得幸福。
安娜没有露出尴尬的表情,相反的,她嘴角牵起一丝微笑:“我倒是认为没有什么遗憾呢。”
众人几乎都停止了交谈,大使夫人的神情有些僵硬。
安娜抿了一下嘴唇,扬起一个浅浅地弧度,道:“我的丈夫对工作非常尽责,作为一名官员的妻子,我对政务可不拿手。”
她眨了眨眼睛,语气变得活泼起来,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阵光一样,坚定又明亮地维护着自己丈夫的名声。
“说实在的,我不会那些谈判技巧,也做不来那种兢兢业业,但至少在他为俄国尽忠职守的时候,我能陪着他。这样一想,我这什么都不会的人倒是也沾了点光了,也算是为我们的国家出了一份力了。”
“说得真好,亲爱的。”米雅赫基公爵夫人拍了拍手,一些人也跟着拍起手来,其中渥伦斯基更是用一种讶异又敬佩的眼神看着安娜。
这些掌声像是耳光一样落在了大使夫人的脸上,她有些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我丈夫说下周尼尔松将会来咱们这儿表演,人人都说她唱的相当好,可我还未曾听过她的嗓音。我听闻海德里希夫人在音乐上的造诣十分高超,所以想听听您的看法,这样我好决定要不要去观摩一下。”安娜用一种恭维的语气说道。
大使夫人有些惊讶,她看着安娜真诚的表情,一下子觉得有些羞愧了起来。
尽管她气量不大,可也正正说明她不是那种很有心计的女性,所以此刻,她由于羞愧就决定要好好的给出最详细的看法,以此来弥补她当时由于嫉妒而说出的话语。
众人都聆听着大使夫人对那位瑞典歌剧女王的评价,安娜也是,她呷了一口茶,整个人都显得笑眯眯的,在大使夫人望向她的时候,她就回一个赞叹的眼神。
不到半个小时,她就轻易化解了这场小小的女人之间的争斗。
谈话在继续进行,话题转换得太快,安娜不再出风头,她变成最好的倾听着和附和者,然后她去了化妆间。
安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等她出来后,经过拐角的时候,她听到了一阵低低的交谈声。
她没有留下来偷听,避免沾染上不必要的麻烦。
等安娜返回起居室的时候,她打量了一下所有人,发现培特西和那位年轻男子不见了。她正暗暗思索的时候,培特西又回来了。
没过多久,渥伦斯基的姐姐起身前往化妆间,两个女人用手指摸了一下耳垂用作交流的暗号。渥伦斯基的姐姐离去之时双颊有些嫣红。
培特西起身去米雅赫基公爵夫人那边,娇俏地招呼他们。
安娜收回视线,却瞧见渥伦斯基正打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