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已被夜色浸染得漆黑,一轮圆月挂在夜幕中央,点点繁星环绕着圆月,熠熠生辉。
清风吹拂,墨玉斋外垂下的珠帘飘摇,锒铛作响。
一只纤长的手撩起了珠帘,传来一个洋洋盈耳的女声,略带清冷之意:
“王爷今晚,还没回来吗?你们,可有看见王爷?”
门外家仆恭声道:“回王妃,王爷今日午后就未曾见过了。”
问话的正是夜天宸,他闻言点头,来回踱了两步,低声地自言自语道:“难道她还在三昭堂?”
家仆没听清,问道:“王妃还有什么指示?”
夜天宸摇了摇头:“无妨,我,去三昭堂找一找她。”
他一向是说走就走,说罢便已只身一人向三昭堂的方向走去。
明月清风,正是良辰美景之夜。
三昭堂中蜡烛已燃尽,陷入了静谧与黑暗之中。
夜天宸走到门口,便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地轻蹙起眉头。
难道她不在这里?但这个时辰,不回墨玉斋,除去三昭堂还能在哪里?
夜天宸点燃了放置在门边的蜡烛,举起烛台,向内看去。
一眼看去,空无一人。
不安在心中隐隐升起,夜天宸踌躇了一瞬,便抬脚向三昭堂内走去。
顺着陈列整齐的书架一排排照过去。
无人。
抬起烛台照了照三昭堂中央的木桌附近。
还是无人。
夜天宸愈发烦躁,绕过木桌打算再去另一边书架看一看,脚下却突然踢到一个软软的东西。
他低头,借着微弱的烛光,发现脚下正凌乱地揉着一件青色的罗裙。
不止一件。
青罗裙的正前方,同样凌乱地堆着一件鹤氅,像是被人甩在了地上一般。
夜天宸陷入了沉默,因为他识得,这是他的鹤氅。
还不止。
再往前,紫蟒袍,玉镯,玉制腰带,长靴,绣花鞋……
夜天宸顺着这些凌乱堆放的衣服,一步步,沉重地向前走去。
他当然识得这些衣物分别都是谁的。
驻足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接下来出现在他眼前的场景,很有可能会成为他这二十几年生命中最刻骨铭心、印象深刻的画面。
事实证明,夜天宸的确具有敏锐的洞察力和大胆奔放却不脱离现实的想象力。
烛火摇摇,照清楚了面前的光景。
他的脚下,躺着两个人,他们都紧闭着双眼,有薄薄一层衣衫,盖在他们的身上。
但这也不妨碍夜天宸一眼就看出来,衣衫下的他们几乎是赤身拥在一起。
女子肤光胜雪,男子身材魁梧紧实,只是身上,都有数道暧昧的红痕。
夜天宸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他只听到自己一字一句、低声讷讷道:“看错了吧。”
他抬手当机立断掐灭了火烛,转身,朝三昭堂。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温婉熟悉的女子的声音,不,准确说,是呻吟。
也是因为这声呻吟,夜天宸最终无法再继续自欺欺人下去,停下了脚步,再度用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他回头,正对上了一双半睁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却突然张皇失措地坐了起来,那盖在她身上掩体的衣衫翩然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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