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夫人该是也得了丈夫警告,这才没有送信过来,否则邻近的府邸出了这样的事,母亲向女儿捎一句平安也不为过,可顾林二家皆不是普通门第,顾老相国一心一意地做直臣,这样明摆着牵连太子的事,是绝不会自揽上身的。
相比之下白瑞怡便少了几分这样的心胸,她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抱怨道:“我一直觉得昨夜焰火不祥,吓走了太子妃赐与我的一对画眉,孩子也被惊得整夜不安,却不想是这样的事,我还得心烦如何向太子妃解释。”
老夫人淡淡地道:“孩子动得厉害便找大夫瞧瞧,你现在住的园子本是消暑之用,现在已经入秋,未免有点寒凉,还是另寻园子住吧。”
顾月皎道:“妹妹不如搬回百素堂吧,既方便小公爷探看,我也可以时时照看。”
“不太好。”白瑞宁面泛愁色,不经意地看了身边的胡婆子一眼。
胡婆子忙道:“御医说二夫人体寒,宜住正房。”
顾月皎抿了抿唇,笑道:“妹妹就住到我隔壁来吧,有事也方便招呼。”
白瑞怡红唇微翘,她也是林渊的妻子,自然也应该住在百素堂,不过百素堂就那几间正房,按名分顾月皎是嫡妻,她怎么也不可能挤了顾月皎去住正房,住二进院又显得自己低人一头,这才使小性子搬出来,住进林渊消暑用的自在小筑,可心里是一直惦记着百素堂的。
“这样岂不叨扰姐姐?”她盯着顾月皎,语意中并无半点推辞之意。
顾月皎道:“你还有两月便要生产,一切以林家骨肉为先。”
白瑞怡便不再推辞,笑吟吟地应下。
这个光明正大入住正房、挤开顾月皎的机会她绝不会放过。
林老夫人淡淡地转了视线,与白瑞宁说话。
白瑞宁察觉到老夫人对白瑞怡的态度中带了些许的不满,可白瑞怡不知道是真没发现还是有意装傻,竟一无所觉似的。
林老夫人道:“听说太子昨日送来两个丫头?她们可还安分?”
白瑞宁还未及回答,白瑞怡便笑道:“母亲没见到那两个丫头,漂亮得像仙女一样,从太子府出来的果然不一般,听说外甥昨晚就给开了脸?”
这才大清早,对别人院子里的事知道得倒清楚……白瑞宁笑笑,算是默认。
顾月皎错愕不已,盯着白瑞宁看了半晌,“当真?”
白瑞宁点了下头,“那个叫青缨的丫头,大人还算喜欢……”
白瑞怡轻笑出声。她还真以为莫如意是冰做的,岂知也敌不过美人的温香软语,并急不可捺地给丫头开了脸,实在是给了白瑞宁响亮的一个耳光。
林老夫人似乎也非常意外,林庞氏则面露沉吟之色,最波澜不惊的倒成了白瑞宁。
白瑞宁从顾月皎、白瑞怡看到林庞氏,再看到老夫人,她们哪个院子里不是婢妾成群?林老爷子的几个妾室因年纪大了又无子嗣,便送到家庙去静修了,林祁身边的妾室还是林庞氏作主抬的陪嫁丫头,林渊的小妾更多到需要另建一个园子来装,怎么听到莫如意给丫头开了脸,一个个竟惊讶成这样?她还以为她见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不会对这件事太有兴趣呢。
林老夫人对莫如意这样近乎明示的举动还是颇为高兴的,毕竟太子和莫如意都是她的外孙,一家人,自然是要生一条心的。不过对白瑞宁也同样安抚,“毕竟是太子送的人,如意不好轻待,不过你也不必太惯着她们,若她们敢到太子面前哭诉,我第一个不答应。”
这就是要给白瑞宁撑腰了,同时也是告诉她,这两个不像其他丫头,可以任意处置打骂。
白瑞宁只管答应,什么面子权威,在旁人看起来很重要的东西,白瑞宁却糊涂得很,左右不耽误吃喝和他们夫妻的感情,何必想得太多?
到了下午,林祁向林老爷子传回消息,经查证在大火之前承平侯府上下已然遇害,又在碾炭成灰的狼藉火场中发现一块烧得扭曲的令牌,牌上字迹已模糊得难以分辨,可东西呈到御前,皇帝却一眼认出,这正是他极宠丽妃之时赐下的隐腾铁牌,只是,真正的“隐腾牌”是玄铁锻造,而这块玩笑之物只是精铁打造,当年输于打赌,后曾嘱咐丽妃毁去,却不想近十年过去,竟又在火场重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