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喧闹她早就发现了,今日更有小丫鬟来报,说是襄城郡主‘寤生’,极可能难产。
当时就把王氏吓了一跳,她与萧南虽不是什么闺蜜姐妹,但好歹也是隐形的同盟,大家又同是女人,推己及人,王氏倒真为萧南而担心。
兀自一个人在佛堂帮萧南念了十几遍‘难月文’,祈求佛祖保佑她们母子平安,直到外头的丫鬟提醒时辰,王氏才出了佛堂过来给大夫人请安。
见了大夫人,王氏禁不住想着,这位婆婆主持了崔家几十年的中馈,现如今卸了任,但手里多少还有些得力的人,自己能探听到的消息,大夫人也能知道。
如今看到大夫人的神情,王氏也愈加肯定,婆婆已经知道萧南难产的事儿,可再仔细看。却发觉婆婆眼中只有焦急,并没有担心。
低头想了想,王氏便猜到了婆婆的心思——大夫人只担心孩子亦或是萧南难产而死对崔幼伯、崔家的影响,并没有真心为萧南母子心忧。
猜到了这一点。王氏心底一片寒意,紧接着她便联想到了自己,去年郎君外室丑闻被三戟崔家发现的时候。婆婆又是怎么对自己的?
王氏冷笑,心底却想起萧南的那句话:做得再好,婆婆也不会当你是女儿,而是一个随时可以牺牲的外人。
看来还是人家想得透彻呀,自己只记得出嫁时阿娘说的话,阿娘说真心换真心,只要她好好孝顺婆婆。婆婆早晚会知道,也会真心待她。
但现在看来……萧南还是郡主呢,又有强大的娘家做依仗,大夫人都敢如此。自己呢,王氏渐衰。一旦有什么利益需求,第一个被牺牲的就是她。
抿了抿唇,王氏心中有了决定,以后还是多跟荣寿堂亲近,至于大夫人,她老人家还是静养的好。
婆媳三个分别上了自己的马车,车轮滚滚,半个时辰后,便抵达了皇城。
皇城外。大公主带着儿媳妇下了牛车,袁氏眼尖,看到了郑氏的车架,忙提醒婆婆:“阿娘,是崔家大夫人和两位少夫人的车架。”
“无关紧要的人,无需理她。”大公主头也没转。径直进了城门,在内城,换了公主规制的肩舆,一路朝两仪殿走去。
此刻,大公主还不知道萧南难产的消息,更不知道大夫人自私的想法。
如果她知道了,绝不是漠视郑氏这么简单。
这边,郑氏已经下了马车,她也看到了大公主的车架。
大公主的车很好认,她是一品大公主,乘坐的是与皇太子同级的四望车,青油纁,朱里通幰,朱丝络网。
车外,则是大公主规制的步障,即车架左右各两具行障,每具行障中间挑着障竿,长八尺、高六尺,表面用红罗,里子是朱色,整幅罗障绘满团图案,两边长带飘垂,大老远就能看到。
郑氏刚要紧走几步上前给大公主请安,不想,大公主却似没看到她一般,带着两个儿媳浩浩荡荡的进了皇城。
险些讨了个没趣,郑氏愈加气结,手里的帕子险些拧成了麻花。
进了两仪殿,郑氏的火气还没有消,故意躲着大公主,即使见了面,也只是淡淡的行了礼,更没有将萧南正在生产的事告诉大公主。
不多会儿,皇后到了,诸命妇齐齐行礼。
跪坐在正堂单榻上,皇后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开始跟亲近的人说起了家常。
第一个被问询的自然是最受宠的长乐公主。
“丽质,你今儿怎么不把两个小郎君带来,本宫甚是想念那对活泼的小孙孙呢。”
皇后看向大公主的目光非常慈爱,心里也是感慨万分,丽质终于摆脱了早亡的命运,如今有女又有子,日后的生活也将更加美满。
大公主在父母面前永远是最轻松的,她微微一笑,道:“阿娘还说呢,两个臭小子昨儿听爆竹上了瘾,闹着家里的奴婢又是燃火把,又是点爆竹,足足闹了一夜,天亮才入睡,这会儿呀,他们正打着小呼噜睡大觉呢。”
皇后听大公主说得有趣,也忍不住轻笑出声,接着,她又想起了许久未见的萧南,继续问道:“乔木呢,怎不见她来?”
大公主忙回道:“乔木快临盆了,太医说预产期就是这几日呢。”
一边说着,大公主扭头看向大夫人,似乎在询问大夫人萧南的近况。
大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她没想到皇后有这么多女儿外孙女,竟独独惦记着萧南,她想装着没看到大公主的眼神,但大公主的目光越来越炽烈,她根本就躲不过,只得出列:“臣妾有事回禀……今晨丑时(凌晨……左右)襄城郡主发动了,臣妾出门前,郡主还在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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