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娣,殿下回来了!”宫女轻声回禀道。
韦良娣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低声问道:“殿下心情如何?”
宫女思忖片刻,不太确定的说,“婢子看不出来,只是见殿下眉宇间有隐隐的怒意。”
韦良娣一手捏着帕子,一手轻摇,“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宫女敛衽一拜,悄悄退到角落里。
韦良娣起身,稍稍整理了下仪容,迎了出去。
太子一路上满脑子都是圣人的那几句话,他虽没有彻底明白父亲的意思,但他似是感觉到了父亲话语里的丝丝失望。
太子越想越不安,忍不住思忖:难道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竟让阿耶对自己失望了?还是平安这件事还有什么他没想到的影响?!
来到兴庆宫,肩舆停了下来,太子满腹心事的走下来。
本来,他想去书房,唤僚属前来商谈,但忽又想起一事,他顿住脚步,转身直接朝韦良娣的寝殿走去。
这一切既然都是平安引出来的,那么他总要先看看平安,再听听平安身边的侍从的话。
“妾身请殿下安!”
韦良娣顶着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娇娇柔柔的行礼。
太子对平安一肚子火气,但对韦良娣,他还是比较喜欢的,见她如此憔悴的样子,心有不忍,放柔了声音,抬手道:“免礼。”
韦良娣站起来,走到太子身侧,柔声询问:“处理了一天的朝政,殿下累了吧?!妾身亲手炖了燕窝雪耳汤,殿下用一盏吧。”
说着,韦良娣对一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宫女会意,转身走了出去。
韦良娣拥簇着太子入座,她跪坐在太子身后,体贴的帮他揉捏酸胀的肩膀。
不多会儿,宫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韦良娣见状,忙上前亲手接了过来,然后双手捧给太子。
太子在太极宫跟父母说了小半天的话,这会儿还真有些饿了,闻到雪耳汤的香甜味道,他也来了食欲,拿起长柄银匙,小口小口的吃着。
而韦良娣则跪坐在太子近侧,温柔的帮他递帕子、递漱口水,服侍得无比体贴周到。
从太子进门到现在,韦良娣一句没提受伤的女儿,半字不说旁人的坏话,只一味温柔细心的在太子身边忙碌着。且话里话外总说太子辛苦,劝着殿下多注意休息,切莫累坏了身子。
如此这般温柔小意的一通伺候,太子心中的火气消散了大半。无意间又看到韦良娣红肿的双眼和眉间的忧色,太子禁不住心软起来。
“好啦,你也累了半天,现在就别忙活了。”
太子伸手抓住韦良娣帮自己捶肩的手,柔声道:“对了,平安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
韦良娣习惯性的想微笑,但言及她受伤的女儿,她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她低头伏在太子的肩膀,哀泣道:“平安、平安尚未苏醒……太医说,平安撞到了头,若是明日还不能苏醒,她、她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呜呜,殿下,都怪妾身,平日没管教好平安,这才让她养成了放纵恣意的性格,如果她能像三娘(指皎皎)那般乖巧,她、她又何至有今日之祸?!”
太子微惊,“这么严重?”他还以为只是摔伤了,养个三五个月就能康复。
韦良娣抽抽搭搭的说:“太医还说,即便醒来,平安也有可能落下病根,轻则时常头疼,重则、重则——”
她说不下去了,但太子多少猜到了几分——女儿有可能变成傻子。
虽然刚才在太极宫的时候,太子恨得几欲想掐死平安,可这会儿听了韦良娣的话,再想到素日平安活泼伶俐,太子又觉得心疼。
唉,终究是他的骨肉呀,顽劣也好、给他惹祸也罢,这父女亲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太子心底最后一丝怒火也消失殆尽,他拉着韦良娣的手,两人一起起身,去了平安的寝殿。
榻上,平安苍白着面孔,依然昏迷不醒,太子坐在榻前的月样杌子上静默良久。
韦良娣立在太子身后,带着重重的鼻音道:“殿下,您请看,平安的伤处就在额上……呜呜,这么大一块疤,她就算痊愈了,将来如何嫁人,亲家和女婿都是明理的人,不会嫌弃平安,可、可终究是破了相,有碍仪容呀……”
太子顺着韦良娣的手指看过去,平安的额上包着厚厚的白色细锦布,他虽看不到伤口,但见这一圈圈的白布,他也能想象出那伤口是怎样的狰狞。
额上留下这么一道疤,对于女子而言,不啻于破相呀。如果伤口在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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