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高僧时常唱导佛曲,其中就有《伍子胥变文》。”
璃雅能知道伍子胥的典故已属不易,哪里听过中原佛寺的唱经和变文,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叶冉此时已知道璃雅用意,对柳絮说道:“我们就不绕弯子了,姑娘可是柳太傅之孙?”
柳絮手指又微微颤抖,当下双手笼于袖中低头道:“公子认错人了,小女子姓柳,但不认识什么柳太傅。”
叶冉起身走到她面前,拿出刻有姓名的大将军腰牌给她看了一眼:“你不用怕,我是叶冉。”
柳絮终于抬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再次垂眸道:“叶将军又能如何?宫里的宓妃不都降为了才人,靖远侯差点自身难保。”
璃雅也走近看着她:“你知道的倒是挺多,这么说你是承认你的身份了。如果我告诉你,宓妃和靖远侯先后获罪只是皇上用来麻痹司马贺的障眼法呢?靖远侯正在暗中搜集司马贺和仇安作奸犯科的各种证据,时机一到就会彻底铲除他们。”
柳絮也抬头看璃雅:“你是谁?”
“我奉皇上之命去辽州转了一圈,把魏国六王子劝降了才回来。”
“你是安婕妤?”
“看来你对宫里的事一直都在关注,柳姑娘如此忧心国事,难道不是为了报仇吗?”
“女扮男装去劝降魏国六王子,而且与叶将军在一起,这个时候途径宁州,除了宫里的安婕妤再无他人。”
“那你可相信我刚才所说的靖远侯搜集证据一事?”
柳絮在屋内走了几步,回头看向璃雅,似是下定决心般:“你想让我怎么做?”
“你可有太子案的什么证据在手?”
“前太子被先帝重责当日晚,太子洗马杨信在东宫劝解太子,忽见仇安养子仇裳带人闯入东宫,杨信躲入帐后,亲眼看见仇裳将一杯自称御赐之酒给太子灌下,然后命令左右‘通知司马大人,太子已去,请他尽快在前朝动手’,杨信素为太子亲信,知命将不久,留血书一封言明当晚所见,并将血书交给儿子杨启,让儿子带着妻儿连夜逃走,日后找太傅柳万隆为他和太子鸣冤,谁知次日,太傅、太子洗马和好几位东宫属官都被赐死抄家,东宫所有的太子近侍均被杖杀。”柳絮说这些话时情绪无波,似乎在说与自己不相干之事,但她再次颤抖的袖管却已出卖了她此时激动的内心。
璃雅拍拍她的肩膀叹了一声:“你知道的这么清楚,可是后来见过杨启了?”
“不错。他连夜逃离京城,原本想风波平息时再找我的祖父,谁知柳府也难逃浩劫,后来他暗中找到我,将那封血书交给了我。”
“他为何把血书交给你,而不是自己去鸣冤?”
“不止血书,还把他当时只有四岁的儿子也托付给了我和奶娘,同时给了我们一大笔钱。相对我一个孤女来说,他携家带口逃走更容易引起注意,果然没过多久,司马贺的人找到了他,一个不留全部杀了。”
“真是可恶!”叶冉气愤的说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先不要打草惊蛇,靖远侯应已在着手布局,我们还是不要乱了他的阵脚。过几日叶将军派几个靠得住的人把柳絮姑娘送到靖远侯府上吧。”
“为何送表哥那?明日随我们一起回京不行么?”
“不行,我们回去太引人注目,你要先派人不留痕迹的为柳絮赎身,然后悄悄送进京里。杨启之子和柳絮姑娘的奶娘还是先留在宁州,等事情妥善后再接去。柳絮姑娘见了靖远侯后只需讲明自己身世,拿出手中血书,靖远侯自会安排。我想,用前太子案作为扳倒仇安和司马贺的引子是再好不过了。”
“我以前一直以为,伯阳兄是表哥在这世上唯一的知己,现在才觉得,若说有人比伯阳兄还了解表哥,那个人定然是你。”叶冉不无羡慕的说道。
这下柳絮也奇了:“叶将军说的伯阳可是名动京城洛州两地的王紫阳?他与靖远侯打小相识,自然了解靖远侯,怎的安婕妤与靖远侯也很熟吗?”
璃雅正要回答,叶冉插话道:“我也纳闷,你们相见不超过三次,但听小妹说,你居然知道表哥在永昌城西建薄云山书院、在洛州建百花山庄的真正用意,知道小妹被关进掖庭后表哥下一步将加快铲除司马贺和仇安的步伐,虽不完全准确,却也足以让人震惊。仅凭打探到的消息和一两次见面就能如此,连我听了都觉得有些可怕。”
璃雅笑道:“我来大周之前就对永昌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深入查探过,不止是靖远侯,司马贺,仇安,杨钦这几人我都有所了解,否则你以为我真能平安无虞的在宫里混下去么?”
柳絮钦佩道:“安婕妤年纪轻轻却有这么深厚的见识,真是让小女子万分敬仰。”
璃雅摆摆手:“别,我最经不起别人夸。今日出来也很久了,我们这就回驿馆,过几日叶将军会派人来接,你早做准备。”
叶冉也对柳絮说道:“烦请柳姑娘随便给我一件首饰。”
柳絮不明所以,拔下头上一根簪花金钗。
叶冉接过金钗:“就以此钗为信物,三日后我派人来听柳姑娘抚琴,然后为姑娘赎身离开宁州。只要见持此信物者,姑娘放心随他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