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过来,过了足足三秒,突然背脊一凛,心跳停滞,眼神泛出惊恐,外公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会不会不接受?
会不会对他失望,不认他这个外孙?
或者是,会不会要求他和岳漠分手?
怎么办?
我喜欢岳漠,我不想和他分手,可外公平时看着开朗开明,他一个老人家,能接受同性之间的感情吗,尤其还牵涉到他外孙,要是外公严令禁止,勒令他离开岳漠,齐又涵该怎么答?
越想越惊恐,吓得血色都褪去一层,整个人一下子呆滞了,嘴巴张半天都不知要说什么。
外公也被齐又涵的反应吓到,赶紧给他顺毛:“你这胆小驹,做啥这幅表情,外公还什么都没说呢。”
齐又涵这时才机械地咔啦咔啦转头颈:“外外外外公……”
外公被齐又涵吓得结巴的模样逗笑了:“诶,外外外外孙。”
齐又涵的智商终于回笼,瞅见外公不像生气的模样,心情也确实不错,才捂脸叹了口气:“你别吓我啊……”
外公还委屈:“我怎么吓你了,你要不喜欢他,能吓成这样?”
“我……”齐又涵语塞。没想到外公身体不好,脑子比一般人都清楚。
如果齐又涵不喜欢岳漠,那岳漠喜欢他,他完全可以装不知,尽快断绝往来,最多承认自己倒霉被个男人喜欢上,家里人不会有任何不悦。
正是因为他喜欢,他才害怕,怕家里人不接受,怕争吵,怕不理解,怕断绝关系形同陌路。
两个男人顶着社会压力在一起,谁不希望最亲密的家人能给自己支持和温暖,而不是雪上加霜。
齐又涵吓得差点魂儿都没了。
外公见齐又涵平静了,凑过头来特别八卦:“你真喜欢他?”
齐又涵摸不准外公的意思,没敢答,外公又说:“你要真喜欢他,外公支持你。”
“啊?”齐又涵愣愣的,心脏继而猛烈地跳动起来,全身血液哗哗流,呼吸也急了,兴奋、愉悦,“外公你不觉得恶心?”
外公趁机又打了齐又涵一脑袋,好像打上瘾了:“你外公又不是那些刻板的读书人,老学究,要论接受新鲜事物,那些小青年都比不过我这小老头。”说的那叫一个自豪。
“我本来也不想接受,想看你娶妻生子,不过后来又觉得无所谓。”外公打完以后,又给齐又涵揉了揉,“因为他看你的眼神,就像当初你外婆看我一样。”
说着说着,外公怀念地笑了:“人生能有一个那么喜欢自己的人不容易,至少这辈子,我也只认识了你外婆一个。”
说完就红了眼眶:“可惜你外婆走得早,我天天想他,几十年了,也从来没有再寻一个的想法。”
齐又涵给外公抽了张纸巾,外公又扇了齐又涵一脑门:“你哪里只眼看见我哭了。”
两只眼……
默默地,齐又涵收回手,又被外公扇了一脑门:“给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啥人教你的。”
齐又涵狠狠把纸巾塞进外公怀里:“给你给你,都给你。”
外公擤擤鼻涕才开口:“你喜欢他吗?不喜欢的话也别耽误别人,他那么帅不愁找不到合适的。”
齐又涵起先抿着嘴皮子,结果外公一激将,他就憋不住了:“喜欢!除了我没人更合适他。”绝不允许岳漠去找别人。
外公点点头:“我猜也是。”
“你怎么知道?”
“人有三样东西是无法隐瞒的,咳嗽、穷困和爱。”*外公突然装高深,“你一年前的状态和现在截然不同,我能感受到你现在的活力,你对生活的希望和乐观,你的精神状态你的神态都告诉我你遇到了一个非常好的人。我之前以为是你和那小姑娘复合了,我还等着你带人来给我看看呢,结果左等右等没等到。”
齐又涵挠挠头。
外公:“我前两个月病危,你急急忙忙来看我,我看见他一脸紧张跟在你后面,那眼神,我突然就想明白了。”
齐又涵想到那次外公深夜发病,接到妈妈电话的时候他心急如焚,是岳漠让他冷静下来,半夜三更开着他到医院,他陪了外公一夜,岳漠就等了他一夜。给他拎夜宵,外公和妈妈都睡着的时候就一起在病床边安慰齐又涵。没有岳漠,那几个晚上齐又涵会熬得很辛苦。
“所以外公理解你,也支持你。”语重心长握着齐又涵手背,“外公的命是几次从死亡线上抢回来的,比你看得开。”
“外公,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