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最大的赢家却是李正煜。皇帝虽未名言让他继任为太子,但层层递进的封赏却让人一目了然地瞧出他的态度。看起来,李正煜要入主东宫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只要他再立一次军功或是天降祥瑞之兆,这太子之位便是他的无疑了。至于军功是要有天意的成全,祥瑞却可以靠人为。许多人分析下来,便言之凿凿地认定不久以后便会有预示李正煜为命定的储君的祥瑞之兆出现了。
与沸沸扬扬的舆论相比,朱家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便显得有些暧昧不明。一方面,他们绝不愿意坐视李正煜做大,另一方面又半推半就接受了皇帝的赏赐。用百顷良田和三个侯爵换掉太子之位,对朱长贵而言绝对是一笔亏本的买卖。但表面上朱家却是荣华至极,一门一贵妃一宰相三公七候,放眼华夏的历史也是少见的荣贵。几日来,背后多少人议论纷纷,朱长贵却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摸样,被问得急了,才不咸不淡地回应两句,无非是“承蒙圣恩,朱氏一族必当为后商效犬马之劳”云云。
李正煜却是实实在在地忙碌了起来。原本他和柳长宁新婚燕尔,应该是时时刻刻黏在一块你侬我侬才是。但皇帝的诏书一下,便无异于棒打鸳鸯。李正炜被废黜之后,东宫中的事务虽是由李玲珑与李正煜代为打理,但是一来权责不明,二来又是风声鹤唳,因为许多事终究是搁下了。这些天,李正煜整日整夜地在东宫中讨论政务,常常是过了午夜才来歇上两个时辰,天未大亮,又匆匆上朝去了。夫妻二人总是聚少离多,连话也说不上几句,可是感情却在这种小别之中渐渐升温。
柳长宁歇得早,可是李正煜深夜归来时好几次她却都醒了。她带了点恶作剧的心思,便闭着眼睛假作熟睡。李正煜害怕惊扰到她,动作便有些小心翼翼地。他许是有许多话要同她说,但是话到嘴边,却是化作了低低的一声叹息。温热的气息包围在柳长宁的身边,他的吻有时是落在她的发迹,有时是额角,总是轻轻地如同蜻蜓点水,但却带着恋恋不舍的甜蜜。柳长宁便在这个时候恰如其分地醒来,她“咯咯”地笑着,如同孩子一般心无城府。李正煜却像是做了坏事被抓个现行的孩子,红着脸半晌说不出话来。
大多数的时侯,柳长宁睡的半梦半醒,困得说不出话来,便翻了一个身蹭到李正煜的怀里。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带着龙涎香的气息,让她觉得无比安心。她闲来无事,便学着寻常的新媳妇们洗手作羹汤。有时是一碗甜品,有时是加了滋补食材的高汤,用漆盒装了送到东宫里去。等到小太监将食盒提回时,便可以收到李正煜亲手写的纸笺。有时候是一段情诗,有时候是两句叮嘱,虽然琐碎,却让柳长宁不由得红了脸。
这一日午后,许久不见的秦照却是偷偷地递来了一封密函,内容不过短短数十字,但柳长宁读了却是胆战心惊。她虽然也有隐隐的怀疑,郭婕的死绝没有那么简单。但是潜意识里,又希望是自己庸人自扰,若不然,这事必要掀起一股血雨腥风。到了如今,白纸黑字,再也由不得她自欺欺人。郭婕的死不但有蹊跷,而且是早有预谋。而她的咳喘之症也不是肺主悲或是气急攻心那么简单,而是长期服用伤肺的药物,久而久之,终于一病呜呼。
柳长宁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着,那笺纸更是发出“簌簌”的响声,像是秋日的枯叶一般。她长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对着那垂手而立的暗卫言道:“近些日子殿下公务繁忙,心系国家大事之余便再无精力去应付这些。此事便暂由本宫来处理,此事有任何的变故都要及时回报。”她见他面露难色,晓得自己中途插手,自然会让训练有素的暗卫有所警惕。便索性做出一副威严的模样,杏眼微微地眯着,满是凌厉的眼神:“怎么,你竟信不过本宫?”
那暗卫也是精灵聪慧之人,对李正煜与柳长宁的关系自是清楚不过。他沉吟半晌,终于妥协:“属下不敢,此事但凭王妃处置。”
柳长宁的脸隐在阴影之中,紧缩的眉头显出她的忧心忡忡。她曾亲眼目睹了李正煜在郭婕死后的伤心与落寞,那张脸上笑意不减,可眼神里却写满了忧伤。也是到了近些日子,因为自己与他的关系日间亲密,那层始终萦绕不去的哀伤才渐渐消退了些。她不敢想象,若是今日坐在这里听完暗卫汇报的人是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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