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光后,jd才慢慢走到那张单人沙发旁边坐下,接着长长地吁了口气。
张萌见状凑过去,关切地问:“少爷,您的身体还好吧?”
“我没你想象中那么脆弱。”似乎为了增加这番话的可信性,他特地用夸张的动作舒展了一下四肢,才接着道:“如果我刚才不装得虚弱点,他们又怎会老实走人?”
张萌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觉得少爷您醒过来后变了很多,和以前比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是吗?”他不置可否地歪着脑袋回答:“看来经历过重大变故后,人的性格的确会发生改变。”
“少爷您别误会。”张萌似乎联想到别的地方了,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您变得成熟稳重了,是好的转变。”
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只是含糊其辞地“哦”了声,接着改变话题:“他们说的事你知道多少?就是关于拆迁赔偿款那件事。”
张萌想了想后回答:“那是我到杜家工作前的事,夫人没跟我说过。”
他点了点头,又问:“我外婆过世前,我妈就没和娘家来往了吗?”
张萌又想了一会儿,才说:“我记得来往比较多的只有您舅舅那家人,其他人也就逢年过节才见次面,但您外婆去世后就没再联络了。”
“连舅舅也是吗?”
“嗯。”张萌点点头:“之前还来过作客的,但后来连电话都不打了。”
“这样呀。”他又问:“我舅舅是怎样的人?”
“我只见过几次,没什么印象。”张萌这次想了挺长时间:“我记得他是公务员,有次还因为一个工程项目来找主人帮忙的。”
“他家还有些什么人?”
“你舅母是老师,好像在一所机关学校教书的。他们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儿子,论辈份是你表哥。”
大致了解过舅舅一家的情况,jd抬头看了墙上的挂钟一眼,然后说:“这里有替换的衣服吗,晚饭前我想先泡个澡。”
“有的,您先等一会儿,我马上去为您准备。”张萌应了一声,就走进病房。
等到会客厅剩下一个人时,jd这才真正松了口气。紧张感消失后,一股朦胧的倦意开始侵袭他的大脑,他倚着沙发开始犯困,很快打起瞌睡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到有人轻轻地推自己。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见张萌站在面前。
“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她小声说。
“哦,谢谢。”虽然不知道杜泽琛平时是不是被这样侍候的,但这种只要动动口就有人帮忙打点妥当的感觉很不错。
婉拒了张萌的搀扶,他迈开不大灵活的双腿走进卫生间。
这时浴缸已经注满热水,毛巾、洗发水、沐浴露等洗浴用品一样不缺,衣架上摆放着一套折得很整齐的苹果绿真丝睡衣和一条浅灰蓝色平角裤。
他慢腾腾地脱掉衣服,到淋浴间里简单地冲了下身子,然后拿了块毛巾叠成厚块,才躺进恒温浴缸里。
把头枕在毛巾上,他舒服地闭上双眼,在浴缸里一直泡得全身酥软。他本来想尽量多泡一会儿,利用热水促进血液循环和新陈代谢,让身体更快恢复过来,却被从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
隔着门传来了张萌的声音:“少爷,您的舅舅和舅母来了。”
“哦,请他们在外面等一下。”他应了一声后从浴缸爬出来。
泡过热水后的手脚还是有点发软,但已经稍微能使上力气,起码要站稳也比刚才轻松了不少。
用毛巾擦干身体,他穿上衣服走到洗手台前。
在热水和水蒸汽的双重作用下,镜子里那张脸变红润了不少,已经褪去早前那副病泱泱的模样。
他从洗手台下面的毛巾架拿出一条毛巾,展开擦干净脸上的水滴,然后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接着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直到确定仪容没问题才推开卫生间门走出去会客厅。
只见茶几上摆放着一个很大的水果篮,旁边还有个不锈钢保温瓶,沙发上坐那对中年夫妇一见到jd就迎了上来。
舅舅大约四十多岁,身材很瘦削。他长着张棱角分明的脸,配上高挺的鼻梁和浓眉大眼的长相,可以看出年轻时很英俊。但在岁月的无情摧残下,那张脸现在变得如同晒干的番茄一样干瘪,更进一步凸显了头骨的轮廓,看起来像具包裹着些许皮肉的骷髅。
相反舅母却膀阔腰圆,那壮硕的身材就像头站立着的科迪亚克棕熊。但她却长了张尖嘴猴腮的脸,两边颧骨很高,再加上蒜头鼻和三角眼,以及两片薄薄的嘴唇,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我可怜的妹妹呀,没想到就这样去了……”
舅舅还没走近就失声痛哭,旁边的舅母也用手掩脸低声抽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