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了晃,姜文清赶紧站到他身前,用身体支撑他。
宋跃辉假惺惺也想来搭把手,被姜文清不客气的拒绝了。
“宋所长,我以袁桥镇党委副书记、社会综治办主管领导的身份向你宣布一条纪律,不经过我点头同意,不得因为今天的事抓任何一位芳西村村民。”吴越盯着宋跃辉的眼睛,看到他嘴动了动想说话,又加了几句,“我不要听你的反对意见!如果你另外有想法,你可以向镇党委或上级党委提出申诉,这是你的权利,但是在我这里,随便抓人行不通!”
“啪啪啪啪——”
在场所有人自发的鼓掌。
“村民群众们,这次——”吴越声音一低,头往姜文清肩膀上一垂,“老姜,回去再说。”
“吴书记身体还不太舒服,工作组先回去,过一段时间再来。村民同志们也散了吧,以后啊,不要疑神疑鬼,要相信吴书记,相信政府嘛,好了,好了,散了。”姜文清立刻领会了吴越的意图,说了几句,就把吴越扶走了。
村民一路默默跟着,刚才的那个农妇疯了一般跑回家,提了一篮子鸡蛋又疯了似的赶过来。
吴越上了车,村民们还挤在车门边不肯离开。
“让一让,让一让,让我见见吴书记。”农妇把一篮子鸡蛋抱着伏在胸前,挤到前面。
吴越费劲的抬起手,挥了挥,人群散开了一点。
“吴书记,我对不住你啊——”农妇抹着眼睛,大颗的眼泪滚珠似地从她皴裂的手背划过,滴下。
“大婶,你放心,没人敢来抓你。这篮子鸡蛋我收下了,等我好了点,我会再来芳西,会去你家做客的。你回去吧,心里笃定些,我是镇委副书记,我说话算话。”
吴越手搭在姜文清肩上,一步一步挪上了五楼办公室。
门一关,吴越又生龙活虎了,倒把姜文清吓了一跳,虽然知道吴越的伤不算太重,可也真真切切看见一块砖头扎扎实实砸在他脑门上的。
“老姜,你先出去,过个十几分钟再来。要是你进来看到我躺在地上,千万别慌,我只是唱一出戏给某些同志看的。其实我身体一点问题也没有。”吴越拿起笔给姜文清写了个号码,“你进来后就打这个电话,救护车马上就会到的。”
今天芳西村的事,其中的弯弯绕,姜文清大致能明白,不过吴越临危处变的手段却是他没料到的,主动挨上一砖头,就化解了一场恶性群体事件,破了某些人设的局。
吴书记才多大年纪,难道说政治手腕也有与生俱来的?姜文清暗自叹服,但也奇怪吴越的运气,这兵行险招也不是谁都能学的,要是没算准,砸坏了咋办?
姜文清离开后,吴越连着拨打了几个电话,听到有一阵脚步声传来,挂了电话,就势往地下一倒。
“吴书记。”
“吴书记。”
董辉和其他几个镇领导边敲门边喊,可里面半天也没个反应。
没见吴越出去呀,又出事了?董辉指指边上的姜文清,“老姜,快到到办公室去把备用钥匙拿过来!”
姜文清去得快,开得更快,门一打开,董辉一个激灵:吴越直挺挺倒在地上,像是声息全无了。
斗争归斗争,但还远远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董辉上前一步,叫了几声,见吴越没有丝毫反应,又探了探他的鼻息,似乎很微弱,赶紧对边上几个说:“打120,小吴不行了。”
姜文清冲到电话机旁,照着吴越给的号码拨了过去,一拨就通,刚说了声,我是袁桥镇政府,对方立马说,知道了,马上到,“啪嗒”,挂了。
五六分钟后,一辆市人民医院的急救车“乌啦——”“乌啦——”冲进了袁桥镇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