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觉便流露出几分作为当地人的得意和骄傲来。
张静北在门口犹豫了下,还是选择进去看看,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临门一脚,他转头看看李博阳,被攥紧的手指微微动了下,李博阳牵住他的手立马收紧几分,四目相对,张静北在李博阳沉甸甸的目光中看不出一点情绪。
三人挤进人群最热闹的斗鸡场中央,导游站在半天指指点点的咕哝了半天,给两人大概讲解完场内的玩乐规矩,说好各自开玩互不相干之后,手里捻着李博阳刚付给他的几张红票子就钻进人群里去了。
张静北踮着脚,探着脑袋往里面看,不大不小的鸡笼子里两只乌黑漆毛的红顶公鸡正气势昂扬地来回踱步,许是正在酝酿斗势,衬着现在震耳欲聋的嘈杂喊叫声,两只斗鸡蓄势待发,不负众人期待的猛扑上去,尖利的喙飞扑着冲向对方羽毛多的地方,攻击力十足。
旁边的大理石桌子上有人喊叫着说,买好下注啊,本场斗鸡比赛的参赛选手分别是‘长胜将军’和‘红顶王爷’,大家买好下注买好下注啊咧,买一赔十,买一赔十了喂……
张静北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眼角瞥向李博阳抿直了的唇,眉心微沉明显很抵触自己来这些地方的模样,不由惊奇挑眉,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眼皮一耷转身走了。
被李博阳伸手拉住,问他,怎么了?
张静北定定看他几秒,眼里似有了悟,看着李博阳的目光已经趋近冰点,他对着李博阳嗤笑一声,这句话该我来问你吧?
李博阳眸子一动,不知想到什么,转身就被张静北拉着走出了那斗鸡场,两人一路往前走,直到张静北认为那里够安静了,方才停下来。
好了,你说吧。张静北松开李博阳的手,眼睛微睁很认真地看着李博阳,让他回答。
……说什么?李博阳沉默几秒,凝眸反问。
张静北气急反笑,到这会儿了李博阳还有心思跟他装傻,他现在完全可以肯定,自打昨天来这里之后他的预感果然是真的,不过他耐性向来比不过李博阳,这次索性也就直接敞开说了。
你就直接说吧,既然不喜欢我到那个斗鸡场里去,那你为什么不开口说,明明那么紧张地抓着我的手,你直说就是了。
我没有……李博阳才一开口话音便顿,像是羞于启齿的模样,只说了前面三个字就别过头不再说话。
张静北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戳着李博阳的肩膀让他说,那你倒是说啊?痛快点,别唧唧歪歪的……
张静北等了两秒,李博阳还是站在原地没动,但却伸出手紧紧抓住了张静北,让他动弹不得。
不是这样的。李博阳低垂的眸终于抬起,他看着张静北语气有些艰涩而冷静地道,不是这样,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哈,我在想什么你会不知道?咱们认识这么多年,只怕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你都猜得到我想干什么?到这会儿你就跟我说你不知道?张静北觉得自己好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儿,话尾挑起一丝讽刺。
不过,李博阳既然会这么说,张静北倒真想听听他的说法儿了,但是意外的是李博阳却只是紧抿唇一言不发,看来是不想再说什么了。
回去的时候两人一前一后气氛很沉闷,李博阳不开口,张静北也没心情和他说话,就连回到酒店,两人都没再开口说一句话。
有时候张静北真闹不明白,有什么事儿你拿出来好好说就是了,非得藏着掖着憋得难受,真当自己是忍者神龟啊?
但是偏偏李博阳就是这么拗,他拗张静北又不肯主动低头,会闹僵已经是注定的。
两人僵坐在房间里,直到张静北的肚子饿的咕咕叫起来,李博阳才似有了反应一般站起身,张静北揉揉眉心,觉得很累,如果李博阳现在以及以后也要这样各自守着自己的小心思,谁也不先出声的话儿,他没有信心能够继续坚定地走下去。
张静北叹口气儿,抬眼正视李博阳,表情很认真没有掺杂一丝玩笑道,你说你想知道我在想什么?那么,你到底是在担心什么?
李博阳担心吗?他当然担心,可以说他对张静北是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的,而这种担心在之前那次分开两人产生裂痕之后尤为明显。
在某方面来说,李博阳的心细敏感程度比之女人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一个心思敏锐、心细如发的孩子,但凡张静北有一丝的改变他都能及时发现,一清二楚。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如此惊恐的发现,他的北北在不知不觉中和他疏远了这么多。
当然,这只是李博阳的想法,相信张静北本身是没有这种自觉的。
就如张大山所说,张静北的人生不只是围绕李博阳一个人而存在的,他的世界很广阔,可以有更多的色彩来充满他的天空,可以有更多样化的东西存在他的领地里,只要他喜欢、他愿意。
而在李博阳看来,北北和他明显不如以前亲密了。
当然,也不是说张静北不爱他和亲近了,就如现在,再亲近的事情他们都做过,哪里还差这一星半点?虽然两人一样会腻在一起,但是在李博阳忙碌的时候,张静北不会像以前那样毫无知觉地靠过去,他开始条理分明地划分出各自的领地,定了规矩就决不越界,他还像以前那样依赖着李博阳,他说好的东西张静北觉得自己不反感就一律接受,这与之前相比,少了几分任性而多了几分随意,但是在李博阳看来,这更是对他的一种漫不经心和不在意,这在李博阳眼中简直是不可原谅的事儿。
然而,在自觉自己之前不顾他还生了重病坚持去沈家的理亏,导致后来张静北对他失去从前那样的毫无保留的亲昵,李博阳深感内疚和心虚,张静北对他的提议越是无谓、顺从,他的心里就越是恐慌,这几乎成了李博阳的一个心病,而这次出行的目的,李博阳正是为解决这样的问题才计划的。
李博阳想让他的北北高兴点,想和他重新恢复以往亲密无间的模样,但在遇上某种和他强烈的占有欲完全相悖的地方他还是觉得难以克制下来,就比如说他不愿意北北吃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不愿意他的北北去这种太过复杂的环境……这可不是他一句两句隐忍就可以解决的事儿。
得知李博阳这些想法之后,张静北也沉默了,他几乎是有些无奈地问他,我们这样不好吗?
不好吗?相互保持独立的空间,有自己的想法和事业,在该在一起的时候亲密无间,在各自有各自的事儿忙的时候,就各自为政,这不是很好吗?公私分明,干净利落,也就不用为他、他和某些事情担心上火,纠缠不清。
有些事情,只有你从一开始不沾手,你才能从始至终都保持冷静,如他所愿的袖手旁观。
换句话来说,就是你既然不愿意让我插手,那便直接将这界限划个分明,也免得再有一天为那样的事儿伤心难受,张静北不认为自己在现在这样投入一段感情之后,还能分毫无损的从中抽身,即便他想,李博阳也不会愿意,是以……这大概是张静北想得最为委婉妥协的一种办法。
至于李博阳说的,下次?下次的事儿谁知道呢?在李博阳渐渐耳濡目染变成一个合格的生意人之后,每一个生意人所说的下次都是一个空头支票,对于同样的商户出身的张静北是再了清楚不过了。
李博阳沉着脸,一脸坚毅地说不好。
他的目光透彻锋利,似乎一眼要望进张静北的心里,他说,你只是给自己找个借口,好离开我对不对?
他说的那样坚决,好似真的看透张静北的想法儿,语气带着阴狠和暴怒,所以他才这样惊恐,这样不安,才会借着这次的机会将这个话题扯开,只不过最后是张静北先撕破了这层纸罢了。
而张静北只是摸着自己的脸颊微微出神,原来他的表情已经这么明显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下章继续,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