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路语茗的墓地。
楚修宁回国后第一时间到达的地方,路语茗执意来此,因为这里是楚修宁的心结。
路语茗和楚修宁站在墓碑前,远处松柏在山风中簌簌作响,彷如叹息。
楚修宁将一束黄玫瑰放在墓碑旁,十七朵,朵朵含苞欲放,姿态优雅,在秋风里绽放盎然生意。楚修宁蹲□,伸手拭去墓碑照片上的灰尘,就好像他回来时的那次一样。
照片里的人,长相只是清秀,腼腆的笑容却点亮面容,眼底的笑意让人怦然心动。那是一双纯真澄澈的眼,仿佛渴求真理的学生,炙热坦诚。这是前世路语茗最开始的样子,也是他最灿烂的岁月定格。
青涩的照片,明艳的玫瑰和冰冷的墓碑石,一副凝结生死的静物图。
楚修宁的手指在照片边缘停了许久,最终无力垂下。楚修宁直起身,看向站在一边的路语茗,并不多言。
一路上,楚修宁和路语茗仿佛缔结了某种默契,没有多余的交流,似乎去路语茗前世的墓地说清楚,是一个仪式。而仪式开始前,什么都是禁忌。
现在,仪式开始,由那个逝去的生命见证,由他真正的灵魂主持。
路语茗看向楚修宁,孤注一掷的残忍:“楚修宁,其实这墓碑下,其实只是一罐土,真正的骨灰早就被于茂撒在了路上。”
“我不能告诉你信息的来源,但我下面告诉你的每一句,都是事实。你听清楚。”
“楚修宁,路语茗的死,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路语茗的话,一句一句,重重敲在了楚修宁的耳朵里。那些丑闻背后的阴谋,那些隐藏在深处的人,他从未曾想过的事情,经由路语茗的话,慢慢被揭露,展现在他的眼前。
路语茗将三年前的一切慢慢说出,回溯过往的滋味并不好,尤其是当他再次看到希望的时候。但听的人是楚修宁,路语茗就可以坚持下去。
这种感觉异常奇特,仿佛两个人的胸腹被同一把剑穿透,连接在一起。痛,但知道有人陪伴,便可以承受。
路语茗终于说完,那些独自承担的巨大仇恨,终于有个人可以共担,但也只是阴谋的部分。路语茗这一刻无比希望分享更多,关于死,关于重生。
路语茗低头看向马赛克系统,慢慢张开嘴巴:“其实我……”
并没有说完,系统过早察觉到路语茗的企图,弯成弓状,似乎只要路语茗说出什么,就会弹起扑过来。路语茗叹息,放弃了最后的努力,转移了话题:“其实我……也没有什么证据,不过今天厉俊友的事,多少可以作为佐证,让你相信一点点。”
听得真相的楚修宁惊怒交加。楚修宁信路语茗,这信任古怪又坚定,感性的一面完全压过理智。撇开对路语茗的信任,楚修宁自然也在思考。当年失去路语茗,天崩地坼般哀恸淹没,竟然让他昏了头,从没思考过其中的细枝末节。那些破绽,不是路语茗提及,他大概会被哀痛永远遮蔽眼睛。
一叶障目,三年时光,他喁喁独行在寂寞悔恨里,从没想过这背后的龌蹉。
楚修宁沉思很久,似乎不堪承受突如其来的真相,他的脸色越发惨白,慢慢坐下,靠在了墓碑上。似乎那里便是他最大的依托。
“小路,你说,如果当年他们没关我,如果我能及时赶回来,还能不能救他?”
即使到现在,楚修宁想得还是救路语茗!
路语茗低下头,掩饰眼底的不忍,冷漠摇头:“不能。要路语茗死的人不只一个,而你,只有一个。”
“你拉我出深渊,却把自己困着。楚修宁,你说过,不是所有人都能被救赎。即使你没有出现,路语茗也不会活着。而即使你出现了,路语茗也还是会死去。”
路语茗看着楚修宁,一字一句:“楚修宁,你不需要再背负枷锁活下去了。回到人间来吧。”
楚修宁背靠着墓碑石,又冷又热,却是无比熨帖。这个谅解迟来三年,说出的人也不是真正的受害者,依旧没有半分减色。
过了一会儿,楚修宁苦涩开口,却不回应路语茗,只是说:“你在为路语茗复仇吗?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至少不会那么辛苦。不过,没关系,我会去找证据,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不。不需要证据。”路语茗摇头,“绳之以法的确很好,但是,那些人的罪,绳之以法太便宜了他们。我不甘心,楚修宁,那样的结果,我不能接受。”
“你要做什么?”
“我要复仇,而报复一个人,难道不应该是在他最得意的事情,打败他吗?于茂最得意的不过是他的演技,那么我就要堂堂正正地用演技打败他,让他活在我的阴影里。报复一个人,制裁或死永远是最下策,让他永远活在深渊,上下不得,才是最好的。”路语茗说完,在心里补充,让他活在深渊,就好像自己三年作为冤魂活着,生不如死。
路语茗看着楚修宁,眼光熔岩般炙热,复仇的种子燃成火海,不能逃避。
楚修宁闭上眼,再睁开,眼神濯濯如水,清明一片,他坚定道:“好,我们一起,打垮他们。”
路语茗松了口气。楚修宁教养极好,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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