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离开成为那里的天使

    “怎么都看着不吃呢？是不是不好吃啊？”商冉抓起盘子上已经冷却的叉烧包一口塞进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还不错啊！”

    姚莫怡慢慢抬起眸子，扯出一抹微笑，“喜欢吃就多吃点，一直答应你要带你过来尝尝的！”

    “别搞的这么煽情，好像是要道别似的！”

    随手抓起一旁的甜点，姚莫怡便塞入商冉还未咽下食物的嘴里，“吃吧！吃也堵不住你的嘴，和萧梓浩越来越像！”

    商冉撇了撇嘴，坐到姚莫怡旁边，好像真的很饿的抓起筷子开始吃起来，只是吃了很久才发现旁边的两人根本就没有动筷，问道：“你们怎么不吃啊！”

    “刚吃过！”

    “不饿！”

    两人同时说出了不同的答案，让吃的热火朝天的商冉狐疑的放下筷子。

    “什么情况，你们这是什么节奏！”

    餐桌再次陷入沉默，最后姚莫怡慢慢的抬起头看着一旁的商冉。

    “我是想和你道别的！”

    餐桌上其他两人均错愕的望向她，眼里尽是不解！

    姚莫怡从包里拿出路易斯的手稿，一页一页的翻着，那里记录着自己生活里的点点滴滴，连她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将最后一页摊开推向桌子中间。

    “我从没想过他会这么执着的去做一件很难完成的事情”收回自己的手，“有很多事我想帮他完成，那也是我们曾经共同的梦想！”

    北冥钰的瞳孔倏地收紧，那样熟悉的英文字母悉数落入他的眼底，伸手将手稿拿到自己身前，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公式，男人轻轻合上手稿，放回原位。

    “你想做研究？”商冉惊讶的问着。

    姚莫怡点了点头，扭头看向商冉，“我想一个人研究起来可能会困难，所以，我想回到英国曾经留学过的学校找老师帮忙！”

    “那赛车呢？你最大的梦想不就是成为真正的F1车手么？”

    “从现在开始，我的梦想就牵系着路易斯的！”

    北冥钰倏地站起身，一声不吭的转身走出茶餐厅。

    商冉满头雾水的看了眼姚莫怡，“他怎么了？”

    “可能因为我事先没跟他提起我想离开的事情吧！”

    商冉点了点头，伸手抓住她的，“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只是我希望你过的开心和幸福！”有些纠结的垂下双眸，不知该不该告诉她真相，“莫怡？”

    “嗯？”

    抬起头凝视着姚莫怡，“其实上次医院你不是贫血，而是……”

    姚莫怡伸手覆在她的唇上，摇了摇头，“我知道了！”看着她惊讶和内疚的样子，苦涩的笑了出来，“我又不是傻子，而且，而且有人专程来告诉我的！”抽回自己的手，反握住她的，“和萧梓浩好好在一起吧，我看得出他是真心待你的！”

    “你和欧郡笙呢？打算怎么办？”

    “我和他还有最后一丝牵绊在其中，所以该是切断的时候了！”姚莫怡收回自己的手，扭身望向窗外。

    是啊！她和欧郡笙相互牵绊着走来，都不曾松开那道绳索，似乎都在寄予希望挽回，而如今，姚莫怡自己深深的感到疲惫，那种只有彼此伤害着撕咬着才能证明着彼此的存在感让她有些害怕了，她想也许只有分开了才会让所有人解脱，那么就不要再相互折磨着了。

    与商冉依依惜别之后，姚莫怡看到倚在车旁吸烟的北冥钰，那挺拔的背影看上去那么孤单，就如同此刻的自己一样，慢慢的走到他身前，抽出他手中的香烟。

    “不要吸的那么频繁！”

    北冥钰悬在空中的手僵在那里，“什么时候决定要离开的？”

    “昨天！”

    “去哪？”绕过她推门坐进车里，姚莫怡感觉到他与自己轻碰的肩头微微颤抖了一下，深呼吸了几下，来到副驾驶座位上。

    她并没有告诉他自己要去哪里，而他也没问，只是这样顺着车流前行着。

    姚莫怡似乎犹豫了好久才慢慢的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人的电话，响了好久那边才传来了声音，很轻，很柔。

    “喂！”

    “有时间么？”这是他们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对话。

    “在哪？”那边似乎很是急切的问道。

    “我去找你吧！你在哪？”

    欧郡笙提起西装的衣服一僵，环视一周，慢慢的开口，“去御景园吧！你家！”

    姚莫怡挂断了电话，她听商冉说过，自己的房子和咖啡店都被欧郡笙高价买回保持了原样，可是那又怎样呢！毕竟人已不在了，周围的事物还会和原来一样么？

    当北冥钰将车子停到御景园的地下停车场时，恰好看到欧郡笙从旁边的车上走了下来，姚莫怡突然觉得几日不见的男人看上去消瘦了很多，虽然不说，但是心里还是默默的有些担心。

    欧郡笙来到副驾驶旁边，轻轻敲了下车窗。

    推门而下的人被一旁的北冥钰攥住。

    “我在这里等你！”话落收回视线，松开自己的手。

    姚莫怡深深的忘了一眼这个同样深爱自己的男人，扭身推门而下。

    欧郡笙与姚莫怡一前一后的走进那间熟悉的房间，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如今却要成为最终结束的场所。

    沙发的两侧，两人对面而坐，像是从未相见的陌生人，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开口。

    最后，还是欧郡笙开口问道：“身体好些了？”

    姚莫怡点了点头，抬起略显伤感的眸子盯着对面的他。

    “我找你有些话要和你谈谈！”

    “嗯！”他似乎猜到她想要说的内容，淡淡的出声。

    “我想离开燎城！”

    “然后？”欧郡笙抬起墨色的眸子直盯着她。

    从包里拿出重新打印的几页A4纸，递了过去。

    “我给张律师打电话，她说你一直没有去签字，所以，我想还是我亲自来找你吧！”

    欧郡笙看着她手中那几页纸张，上面几个大字醒目的排在最上方，有些自嘲的笑道：“就为了这个？”

    “嗯，不想拖太久了！”

    悬在空中的几页纸始终没有被他拿走，可是姚莫怡依然执着的举着，似乎一直在等待他的回应。

    看着她那副不接不放手的架势，欧郡笙最终还是抽出她手里的东西，扔到对面的玻璃桌上。

    “离婚可以！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问吧！只要你同意离婚！”姚莫怡的坚定让对面的欧郡笙难掩怒意。

    欧郡笙指着她手，“你的戒子呢？”

    “忘在病房里，有时间会还给你！”

    男人似乎很生气的将拳头捏的嘎嘎作响。但他还是尽量克制那颗狂躁的心。

    “安娜并没有怀孕！”看着她波澜不惊的脸，欧郡笙继续说着：“你从来都不是任何人的代替品，也不是谁的影子！在我心里始终是独一无二的！尽管我有意无意的伤害了你，但我想说有些时候我并不是有心的！所以，你能原谅我么？”

    姚莫怡没有闪躲的点了点头，“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错并不只在你身上，所以，你不需要得到我的原谅！”

    “你爱过我是吗？”

    点了点头，有些苦涩的笑着说：“只是爱的有些辛苦和短暂罢了！”

    欧郡笙倏地拿起玻璃桌上的纸张，翻到最后一页草草的签了自己的名字，抬眸看向她，“以后换我来爱你！即便只是苦涩的，短暂的！我也愿意那么爱着你！”起身朝门口走去，却被身后的女人叫住。

    “欧郡笙？”

    男人前行的步伐突然停了下来。

    姚莫怡起身望着他的背影，如同今天她遇到的另外两个背影一样，那么的孤单。

    “谢谢你愿意说爱我！”

    一句话，将两人牵绊许久的那根线斩断，从此，形同陌路了！

    姚莫怡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望着熟悉的摆设和环境却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显得那么的陌生，似乎自己的心境早已变迁了吧！慢慢收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书，仿佛上面多加了三个字之后便徒生了很多重量，让她捧着有些吃力了！

    公寓安全通道门内，欧郡笙目送着姚莫怡离开，当她走进电梯之后，他才慢慢的推开那扇铁门，看着电梯数字慢慢的减少，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倏地，胃里翻滚起阵阵波涛，迅速转身手撑着一侧的墙壁干呕起来。当一切归于平静之后，男人背倚墙的身体慢慢的滑落，“扑通”一声坐在墙角，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额头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抖落到地，急促的喘息声响彻整个走廊，甚至整座大厦！

    姚莫怡刚要迈出电梯的鞋跟突然卡在了电梯的缝隙里，几经挣扎后才将鞋拽了出来，只是鞋跟已经断了。像是若有似无的心灵感应般的朝上面望去，似乎那里有人在召唤她一样。

    “怎么了？”声音从门口处传来，北冥钰很是关切的问道。

    姚莫怡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什么！鞋根坏了！”说着脱下那双高低不等的鞋，放在手上绕了绕，“看来我要赤脚回去了！”

    北冥钰慢慢的向她走去，转身微曲着上身，向后伸出双臂。

    “上来！”

    姚莫怡摆了摆手，“算了，我太重了！”刚欲从他身旁绕过却被他一把扯到后背上。

    她的心与他的零距离接触了，咚咚的跳动声震动着彼此，想要挣脱着下来的身体却被他紧紧的束缚着。

    “别动！”北冥钰像往常无数次一样背起她走向前面漆黑的路，只是这次她是清醒的，而自己确实迷茫的！

    电梯从19楼直落一楼，电梯开启的那一刻，欧郡笙恰好看到两人走出门口，嘴角溢出苦涩的微笑。或许自己真的早该成全了他们吧！至少他能陪她走完这一生，而自己却无法办到！

    北冥钰开车驶入车流中，车内的气氛异常的平静，这是两人独处中最为安静的一天，似乎都没有可以相谈的话题可聊，索性就放任着沉默吧！

    突然姚莫怡开口说道：“把我忘记了吧！”

    车子嘎然停止，男人握紧方向盘剑眉紧蹙。

    扭头看向一侧的窗外，她实在不忍直视他的痛苦，“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找到你的幸福，而这些是我不能给你的！就像路易斯！”伸手抚着玻璃映出自己脸的轮廓，“我不再是从前的我了，若是不发生这么多事，也许我会放弃一切的选择和你在一起，可是如今我做不到，因为我清楚的知道爱情不是施舍，不是成全！”

    北冥钰慢慢启动汽车，那张一如往常的表情上多了一丝哀伤。

    “我从来没想过要得到你的爱情，我只是执着的想要陪在你身边，仅仅是陪伴就好！”

    “可是那样对你是不公平的，也是残忍的！”

    北冥钰笑了，“没什么比见不到你更残忍了！”

    姚莫怡沉默了，她对他的亏欠越来越多了，她只会在他身上一味的获取温暖，却不曾替他着想过，也许，这样一直纠葛着只会让他更加的痛苦。转身凝视着他。

    “北冥钰，你不要这么执着下去了，我不是你想要找到的那个人，至少现在不是，我只会带给你无尽的伤害，你懂不懂！”落寞的垂下双眸，“我的心死了，所以无论注入多少新鲜的血液都是无济于事的！”

    汽车绕过车流驶入一旁的路边停下，北冥钰清凛的目光注视着她。

    “还是爱着他的是么？”

    “没有！”她很坚决的否定着。

    倏地，他的手按住她的后脑迅速的推向自己，薄唇轻磨着她的，温柔，缠绵，似乎想要品尝她口中的芳香，想要翘起她的皓齿却被挣扎着躲开了，北冥钰那双淡如止水的眸子掀起层层骇浪，手上的力道加大，近乎惩罚般的啃噬着她的唇，不容她闪躲。

    夜风中，一道黑色从车旁扫过，里面的男人清楚的瞥见了相拥热吻的两人。

    心，在那一刻重重的垂落，找不到方向。

    姚莫怡极力的反抗着，她从没有想过一直温雅的北冥钰也有这样野蛮的时候，只是她不知道，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为了心爱的女人变成魔鬼！

    直至眼前的女人有些窒息的时候，北冥钰慢慢松开自己的手，离开她的唇，却在同一时刻得到她的一个巴掌！

    看着她因为盛怒而涨红的脸颊，北冥钰笑着说道：“无法接受别人对你的亲昵，那就是因为你还忘不了那个男人，即便他将你伤的遍体鳞伤，你那颗心依然是属于他的！”

    姚莫怡哑然，她不清楚北冥钰说的是不是自己真正拒绝他的原因，只是她心底那股抗拒他的力量让她此刻无法接受这份感情。

    北冥钰点燃一根香烟，深吸一口，吐出青烟袅袅，将夹着香烟的手臂伸出车窗外，迎面而来的微风将点燃处吹起红光点点，扭头看向一旁背对自己的女人。

    “如果还爱着他就回到他身边，我想现在的他一定会好好珍惜你！不会再伤害你！何必要这样折磨自己逃避自己！”

    车窗玻璃映出女人苦涩的笑，“爱着又能怎样？如果只有互相伤害的爱着彼此，那么这段感情也便没有继续的理由！我和他这一生注定只能偶然的相遇，却不能长相厮守！”

    “那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你说的理由我从未相信过，如果这里没有欧郡笙你还会选择离开吗？”

    也许吧！也许这里没有一个叫欧郡笙的男人，或许这个叫姚莫怡的女人便不会这么忧伤吧！可是，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如果，姚莫怡微微阖上双眸，幽幽的说着：“这里就是一个牢笼，无论我身处哪里都会被圈禁回去，所以，我想离开！”

    “那就跟我走吧！”

    姚莫怡倏地睁开双眼，不解的将视线一点点的转向一旁的北冥钰。

    北冥钰掐灭指间的香烟，回眸注视着她，“我带你离开这里，去一个谁都找不到你的地方，既保证了你的安全，还满足了你的想法！”

    “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北冥钰重新启动汽车，没入漆黑的夜色中。

    今晚的夜色有些凉，月亮凄凉凉的挂在空中，点点繁星环绕着它，却也没有让它感到快乐，因为那里只有它一个。

    欧郡笙借着月色凝视着熟睡的人儿，那张姣好的面容上似乎许久没有挂上张狂而又幸福的微笑了，这，也是他的错！想到刚刚看到她与北冥钰拥吻的场面，他便不能自抑的嫉妒起来，他觉得她只属于自己，只能爱着自己，可惜，如今的他已经不能给她一个完整的未来，那么便不要强硬的扯她走进来、

    伸手将指腹在她的唇轻轻拂过，慢慢放入嘴边，她的芳香，她的甜美似乎顺着鼻息传入心脾。

    长夜漫漫，可是这个男人却希望永远都不要天明，因为这样便可以一直守在她的身旁，保护她，看着她并且可以爱着她。

    姚莫怡最终还是决定离开了，也许跟北冥钰离开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却是最合适的选择。

    商冉接到她今天下午就要离开的消息便火速赶来过来，刚冲进病房便一把拥住了她，哽咽的问道：“你这个坏家伙，为什么这么快就走呢？”

    “快松开我吧！都要把我给勒死了！”一边拍打着她的胳膊一边抗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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