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不知不觉合上了眼睛,其实也不曾真睡了,过往来回,搀和将到诸事,是梦亦是幻,隐约间听了几声诡异声响,初时也没当一回事,待进耳频繁了。她猛地睁开了眼睛。船板轻剥声一下子清晰起来。方墨一把掀了身子毯子起身,拉开屋门,门口的候着的画眉以为她有事要吩咐,抬头问道:“大人……”
方墨从她身边径直过去,紧邻她住的是李进几个,正大门开着,聚在一堆了说话,说得正是热火朝天,汪贤生对门坐着,一抬头见了方墨经过,连忙叫一声:“方将军……”
方墨心中还有事,聪耳不闻,大步径直下船去。李进汪贤生等人面面相觑,李进又抓了桌上大刀,一挥手,道:“走,咱们过去看看。”众人也陆续拿了刀剑,紧跟着出门去。下到二楼,方墨正拉着阿忠在问:“裴胥青在哪层?”
阿忠被方墨阴沉沉面色吓了一跳,手往一溜船舱一指,说道:“在那边。”方墨转头一看,她身后一溜船舱外面走道上站了不少守卫,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又转头对阿忠说道:“快带我们去看看。”
阿忠连忙应声,带着方墨往船尾走去。听了响动的萧大也下来了,排开众人,跟在方墨身后,低声问道:“方将军,怎么了?”方墨边走边说道:“许是我多心了。”这段家楼船上少说也有五六十守卫,这大江前后不着,这时节江水又冷,裴胥青要想脱身也不会挑这里的。
方墨话虽是没有说明,但萧大看她这架势自是很快就明白过来,脸色也沉了下来,紧随在方墨身后到了船尾第二间船舱门口。
门口守着的两人是萧大手下人,萧大神色肃重看了他们两人各一眼,问道:“你们一直都在这里吗?”这两人拱手同声说道:“是。”
方墨黑幽幽眉眼紧紧看着那门,说道:“开门。”萧大摸出钥匙开了门,跟在方墨身后进去,却一下子白了脸,不过十尺见方的小房除了地上两圈铁链子外,竟是什么都没有了,裴胥青竟不知道怎么逃了去。
萧大将每个角落都看遍了,回头喝问两个下属道:“人呢?”这两人早惊得不知所措了,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这屋里一点响动都没有,他们也不知道这明明看着送进去的人到底是怎么没的。
方墨冷森森在房间中间站住了,环视四周一圈,目光突然转到脚下,而后蹲下身来,细白手指慢慢抚过地板,指了一处,轻敲几声,从靴子里抽出短匕开,正要撬开。李进提了大刀过来。说道:“墨丫头,你让开,我来。”
方墨无声退让开来,李进将手中刀插进那地板缝隙里。正欲尽力一翘,那地板竟是一下子崩开了,露出个缺口来。李进从那缺口往下一看,一眼就看见下层船舱之中赫然躺了一死人
一时围看过来的众人都吸了一口冷气,西南段氏的水师在海上称霸多年,他们造的船自然不会这么脆弱,那船舱里面也不会无缘无故多个死人的。李进脸色惊变,不等方墨吩咐,转过身去。也不用刀了,直接手拿旁边地板往上一抠,那块木板应声而起好大一块,楼下船舱已经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了。
那船舱里面不仅有个死人,角落里还破了一个洞。正泂泂往里面进水。
萧大脸色一下子白透了,这当会船正在过山,前后不着,一旦船舱进水,后果不堪设想。他连忙吩咐身后人,说道:“快下去看看。”他话音刚落,就看见旁边一道人影突然往那洞里跃去,再看时,楼下渐水起船舱之后中单膝跪地正蹲伏了一人。青色身影如魅,转头缓缓看。
萧大见方墨跳了下去,他也心急,只是那洞对他来说还是过小,他扳几下地板不动,连忙转身就往楼下冲过去。李进抓了大刀。正准备跟着转身往下冲,突然看见楼下方墨已经蹲在那漏水处,噗一声之后,方墨竟是钻进了那水洞里面去。
寒冬腊月的江水不知道有多冷,她居然这时节下水,简直是不要命了。情急之下,李进举起手中大刀,猛地一下砍向脚下地板,刀锋入木,那缺口略大了一些,他这身板仍是过不去。李进心如火燎,又连看数刀,那缺口总算变大了,他正欲往下跳去,脚下突地一晃,犹如平地的楼船竟是一下晃荡起来。眼看就要滑倒,李进眼疾手快,一把抓了根了木头柱子。
耳朵里清楚传来咔嚓咔嚓的断裂声,李进身边好有几人站立不稳,大叫一声被晃倒在地上,有人手快,抓了支撑之物,稳住身子,有人则一下子狠狠绊在地上,汪贤生身略瘦些,一下子从那缺口滑了下去,噗一声水声惊起。
李进挣扎起来,爬到那缺口往下看,汪贤生正挣扎从水里爬起来,浑身已经湿透了,冻得索索发抖。萧大等人抢进了楼下船舱里,看见了汪贤生,不禁一愣。汪贤生冷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手指了冒水的洞,连声叫:“快!快!快……”萧大压根就没有听明白,几下解了身上披风,罩在汪贤生身上。
汪贤生拉住萧大,哆哆嗦嗦说道:“方,方将军……”
船猛地又晃荡一下,又有好几人站立不稳,噗通一声倒进了水里。萧大一把抓了身边柱子,稳住身子,看一圈四周之后,突然叫一声:“不好,船要沉了。”
他话音刚落地,船又摇晃起来,那江水不过片刻已经淹至众人脚踝处,又反应灵敏帮闲连忙端了水盆来,招呼大伙赶紧清水堵洞。萧大却喝道:“来不及了!这船舱下面全是洞。快带方将军李寨主等人上小划子去。”
阿忠应了一声,冲出去吩咐一众船夫帮闲赶紧放小划子下来,他正准备将李进等人叫下来,却听得几声啪啪水响,上面又相继落下几人来。李进挣扎着爬起来,一把拉了萧大,就说道:“墨,墨丫头从那洞里下水!”
萧大一愣,不禁跺脚,叫一声:“糟了。”漠北多山少水,民众普遍水性不佳,他想也没有想,就以为方墨一个女娃,定也是如此。这寒冬腊月的冷天,就算水性再好的人,也不敢轻易下去,别说方墨这漠北来的丫头了,况,这船既是悄无声息穿成筛子,水里定是十分危险。
萧大正要吩咐阿忠等人下水看看,却见李进已是在脱身子衣袄。萧大连忙说道:“快拉住李寨主!这水下不得,水里危险。”
李进被几人架住了,黑脸一沉,正要发作,萧大一把拉住他,说道:“李寨主,你们几个先上小划子,方将军我自会派人去救的。”
就这会说话功夫,船里水已是没至膝盖了。李进等人被人拉扯出去,萧大快步奔到船舱走道上,三两下除了身子衣袄,一跃跳进了水里,阿忠等人见他都下了水,自是纷纷往下跳,一时冰冷江水落满了人,如虾米似的啪啪拍水声不绝于耳。
方墨从那缺口中钻出去之后,咬牙往深里游一阵,果然看见几道黑漆漆人影,她屏住呼吸扒开水波,一下子冲了过去,抓住了最后面那人脚踝,猛地往下一扯。那人两手划拉几下,又落了后,方墨趁势顺这人后背游上,短匕架他脖子,一勒,一道血线进水,这人身子慢慢往深处沉去。
方墨脚猛地往上一蹬,依此法又除一人。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