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其中一个年岁较大的正不满地抱怨着:“啧!又吐了!有病就好好呆着,别出来祸害人!”
另一个戴头巾的阿姨用胳膊肘拐了拐说话的人:“还记得跟刚才那个人一起入院的男的吗?”
“那个小伙子呀?哎哟,真可怜,一整只手都给砍没了!”两人凑近了些,“我说那砍人手的坏东西抓到了没呀?”
一拍腿,“抓什么呀?”戴头巾的妇女有些激动,“我听医生说那是他自己砍得!”
“自己砍的?”那个五十来岁的清洁工满脸褶皱,有些不大相信,“哎哟喂!那哪下得了手呀!”
戴头巾的女人神秘兮兮道:“那人被砍断掉的手,似乎已经找到了。”
戴头巾的女人似乎很喜欢打听这些八卦,“刚才吐在这里的那个,和那被砍断手的男人不是一起进医院的吗?进医院是他不是直嚷嚷胃疼?”
声音传进秦晴耳朵里,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那女人接下来要说的话,恶心感再次涌上了喉咙管。
“他们给他做胃镜的时候,在胃里面找到了一小截还没有完全消化的骨头。”
秦晴捂嘴冲进厕所。
对话还在继续,
“这两人认识,都是一家借贷公司的,他们老板就住在本院VIP病房里。”
“那会不会是,”女人表情惊恐,“黑/社会......”
“是也早就洗白了!”头巾妇女探头探脑地凑近,“除了那家借贷公司,那大老板还有几家商场呢!做的都是正正堂堂的生意,查不出门道的。”
“哎,这都什么世道呀!”
“小点声......”
声音渐渐消失,两人拿着扫帚和拖把走远。
——
秦晴从医院出来时,已经下起了小雨。
她的手只是扭伤了,照了CT骨头没有任何问题。
拎着刚买的膏药贴,秦晴停在医院正门口的拐角处,拉开包,打算找把折叠伞。
咖啡色的格子伞在屋檐下撑开,秦晴抬首,她打算迈出右脚的动作却忽然停下了。
顺着她的视线投望去,
一群穿着西装打扮花哨的男人正走在对面马路的斑马线上,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善类,但其中有一人是个例外。
在那群佝偻着腰,叼着牙签痞气说笑着的嘴脸中,只有那张脸是平静而恬雅的。
那人撑着把黑伞,单手放在口袋里,身姿笔挺,气质卓尔不凡,如果那只修长好看的手不是放在口袋里而是捧着一本书,你会觉得穿着白衣的神父出现在了眼前。
是骆译文。
马路旁,那群不良青年恭敬地像骆译文行礼告辞。
人们散去,只有那个打着黑伞的俊美男人留在了路边。
他忽然回首朝秦晴这处望来,穿过人群,那目光直径落在了秦晴来不及反应的脸上。
骆译文撑伞走近,他笑了,“好巧。”
他的目光下移,停在秦晴拎着药袋贴着膏药的手上。
秦晴下意识地将手背到身后,道:“好巧,骆医生。”
两人走近雨中,今天小刘似乎不在,骆译文一直陪秦晴走去了公交站。
秦晴并没有问骆译文为什么会在这,骆译文自己道出了来意,“我一个做借贷生意的患者因病入院,我来看望他。”
秦晴没有说话。
双层公汽车伴着刺耳的刹车声,驶进了车站。
人群蜂拥,如果是以往,秦晴会等待下一班车,但现在她却已经拿出了公交卡。
秦晴向身侧的男人道了声再见,回首准备加入那向上攀爬的人们。
骆译文拦下她,“等下一辆吧。”
秦晴没有回答,骆译文笑笑,“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介意跟你一起挤挤。”
“你也搭公交?”秦晴有了反应。她有一种骆译文从来不会搭乘公汽的固有思想,这可以称为偏见。
骆译文拿出一张外壳有些破损的公交车卡,他笑得令人不觉失神。
秦晴没有说话。
直到下一辆公汽进站,骆译文跟着她收伞上车,并坐在她身旁的座位上后,秦晴才相信了他说的话。
汽车到站,目的地到达。
骆译文将秦晴送到小区门前,什么都没解释,只是目送着秦晴走远。
站在路边,他拿出手机。
嘟嘟一阵提示音后,小刘接通了电话。
在十分钟后,黑色的梅德赛斯出现在了小区门前。
小刘替骆译文撑伞,拉开车门。
骆译文停顿了一下,他将口袋里的破损公交卡插进小刘胸前的制服口袋里,“你将它落在办公室了。”
说完,男人坐进了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