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个子侍女便上前来给三人倒了茶水。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吓到了,只有大王妃端起茶盏,槿娘和梅佩青却都不敢碰了。
“那一年,也是这样一个初冬……”大王妃似乎没有什么犹豫,直接说起了当年的故事,不过是跟着母亲去方家做客,见到了正值少女的方如萱,在她的眼里,那是个极美丽的女子。“……怪不得连父皇都说,方家一案,最可惜的恐怕就是她了!”
因着那时方如萱比大王妃长了几岁,便自称为姐,“……我没有姐姐,她便说要做我姐姐,还送了我一枝碧玉雕的菊花簪子。可惜没有多久,方家便出了那事,那时黎家想求娶我,我父亲不愿,便在换防时将我一同带去了西北,再回来的时候,便没了她的消息……”
槿娘对大王妃的叹息没怎么听进去,只是心里却一阵激动,就算白正圃不在京中又如何?她如今可是又多了一重靠山,真是好运气!
按理说,她作为一介孤女,应该一下扑到大王妃的脚下,痛哭流涕,可算找着亲人了……但槿娘却做不出来,毕竟对方如萱这个名字只是听说,母亲一词在槿娘的心里还是给了前世的那个老妇人。
大王妃的话还没说完,“只可惜如今大皇子还在外头征战,父皇的病情又不稳,我只能低调行事,不然我倒是想接你和佩青一同到府中住上一阵子……”
看来大王妃现在的处境也不妙,大皇子是夺嫡的人选之一,二皇子如今趁着皇上病重,正好夺取监国之权,又怎么能不打压这位王妃?
哎,自己真是想多了,槿娘连忙做出恭谨状,“臣妾怎敢,臣妾只盼着娘娘身体康健,平安和乐,就知足了,相信母亲若是当您是妹妹,便也是如此希望的!”
拍马屁也不要钱,槿娘带着淡淡的笑容,半眯着桃花眼,竟是让大王妃十分的熨贴。
“好孩子,佩青眼看就要出嫁,我虽然如今被身份所限,但你们二人日后要常常走动才好。”
梅佩青连忙上前,“娘娘放心,我没有妹妹,定然将槿娘当成自己的妹妹就是!”
闲话说完,大王妃这才正色道,“既然是自己人,我也不绕圈子了,你二人可是得罪了有什么人?”
槿娘一呆,这是说今日红枣茶的事儿了,那么自己在府里接到避子汤的事儿要不要说出去?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梅佩兰道,“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自从我定下了这桩亲事,便是明枪暗箭不断,只是下毒这么阴险的招数,我还是第一次见,若不是槿娘倒了茶水给我,这会子躺下的就是我了!”
原来是她招惹来的,槿娘只觉得背后都是汗,这事儿说不说都是问题,幸亏被梅佩青抢先一步。
大王妃轻轻点头,手中紧紧的握着甜白瓷的茶盏,脸色也份**沉,“之前的事儿,倒是预料的到,可今天这事情太过蹊跷,真没有想到他们不但这么快就动手了,还一下手就这般狠毒!”
小丫鬟在门外回禀,“娘娘,范大小姐已经救过来了,只是刘太医说,幸亏给灌了绿豆水,这才保住了一条命,只是病情并不稳定,他已开了方子,明日会再来!”
过不多时,荣国公夫人进来谢恩,“多亏娘娘,我家丫头才保住了一条命!”虽说有几分凄色,却并不着急。
大王妃道,“不过是举手之劳,若是不方便挪动,就先在这里养着,过些日子再回府不迟!”
那边乔夫人也道,“都是我的错,竟让那贼人混了进来,需要什么药,夫人尽管开口!”
按理说范大小姐是乔月珍招来的,可到临走,槿娘也没见到乔月珍的影子。
回到徐府,送桂氏进了长春园,桂氏就绷紧了脸训槿娘,“……怎么这茶就递到了你的跟前!那荣国公夫人训个小丫鬟,你跟着劝什么?倒让人觉得咱们徐家没有家教……”
槿娘低头垂手,只盯着自己的脚尖。
桂氏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那茶递到了自己跟前,又跟自己有着半文钱的关系不成?
待桂氏换了衣裳,槿娘又陪着她去了清草堂,徐老夫人倒是和蔼的紧,“可是受惊了吧?这几日就在家里养着吧,哪儿也别去了!”甚至连早晚的请安都给免去了,倒让槿娘有些受宠若惊。
槿娘轻轻抬头打量老太太,却没有看出什么,只是那笑容里却带了几分不一样的味道。
似乎知道自己在乔家发生的事情,又似乎什么也不知道!
晚上的时候,槿娘吩咐翠玉,“给二爷留个门,就说还是在正房睡吧,书房那边还是冷了些!”
翠玉听了笑盈盈的答应,“哎!”二爷和二奶奶能和好,她似乎比谁都要高兴。
槿娘没有注意翠玉的神情,她已经陷入了沉思。
今天的事儿,恐怕没有这么简单,这支暗箭真是的冲着梅佩青去的么?自己怎么觉得也想顺带着捎上自己呢?何况,那梅佩青不过是跟五皇子定了亲,怎么就能招来人给她下毒?虽不知道是什么毒,但听刘太医的意思,定然不是普通的砒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