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活儿是干得差不多了,中午不下地,等四五点钟再去拔拔野草。”郭红梅顺势坐了下来,她也想跟侯春玲唠唠。
“那就坐这儿歇歇,冰箱里头有荔枝,我给你拿去。”
两人坐在屋前一边闲聊一边吃着荔枝,郭红梅今天上午在地头上干了大半天的活儿,这会儿也是累了渴了。
侯春玲住的这地方偏是偏了点,但感觉好像比她们家那边要凉快些,大夏天的,搬个凳子往屋前阴凉的地方一坐,山风一吹,也挺清爽。
“哎,春玲啊,你听没听说那个飞板的事情啊?”郭红梅一边说话,手里也没歇着,这时候正帮侯春玲择空心菜呢。她们家有惠霞阿婆做饭,这几天她下地干活,一天三顿都能吃现成的。
“听说了,现在网络上整得可热闹了。”侯春玲一边择菜,一边还不忘剥个荔枝塞嘴里。
“你说真有能飞的板子啊?”这事她儿子朱自友跟她说了,郭红梅不咋相信,年轻人那脑瓜子里头天马行空的,说好听了叫想象力丰富,说直接点就是不靠谱。
“应该是真的吧,那些科研机构啥的不也都在研究吗,现在还没哪个站出来说这东西是假的。”倒是也有人说是假的,不过那些不能对自己的发言负责的人说的话,当他们放屁就行了。
“你说这东西真能整出来?”虽然已经吵吵一段时间了,但郭红梅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我看应该是可以。”那份资料都那么详尽了,还有啥整不出来的,这个飞板出现在地球上已经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那下回我再来你们家,就往那板子上一站,咻一下就到了。”郭红梅笑道。
“你要是站着嫌晕,坐着趴着都行。”侯春玲也笑。
“说笑呢,我是不敢,我儿子那是真想要,最近看他那样,就眼巴巴等着这东西出来呢,你说这玩意儿要是真给他们做出来了,一个得卖多少钱啊?”郭红梅担心价格太贵,她是想给朱自友买一个来的,毕竟这么神奇的东西,没哪个小孩不想要的。
“刚出来的时候肯定贵,到时候你先别着急买,等后边生产这个的厂家多了,有竞争了,价格就该下来了。”侯春玲担心他们挨坑,一块飞板在星网上,也就是几十到一百多个星际币那样。
“那生产的人要是多了,价格应该也不能太贵。”郭红梅觉得自己咬咬牙,应该也能拿得出那个钱:“就是怕危险啊。”
“确实是比较危险,不过也没啥,到时候他们肯定会限制高度和速度。”而且以飞板作为代步工具,在虚拟网是人人都可以玩,但是在现实世界,都得培训参加能力考试,没通过这个能力考试的话,就只能玩玩儿童玩具款的,或者是老人代步款的,很稳、很大块头、还有扶手、而且还飞不高的那种。
两人一边择菜一边说话,不多会儿,姜家兄妹也放学回来了。
原本侯春玲还说,给郭红梅她们家交一点伙食费,让姐弟俩中午晚上两顿就在她们家吃,反正她们家原本也是要做饭,不能添太多麻烦。
但这对兄妹俩好像还是更愿意在侯春玲这边吃,他俩表明了自己的意愿,侯春玲也就答应了,他俩要过来这边吃也挺好,侯春玲有时候忙得没时间做饭,他俩都能帮忙做做饭。
姜家兄妹俩现在每天中午晚上放学后,都要来一趟侯春玲这边,周末基本上都在这边待着,牛杂店要的那点辣白菜,对兄妹二人来说都不算多少活儿,对小学生们来说十分头疼的家庭作业,他俩基本在学校就能搞定了。
姜家兄妹回来了,郭红梅也就起身要走,她们家也差不多该到开饭时间了。侯春玲让她带了点荔枝回去,郭红梅她们家有啥好吃的,经常也会让姜道宇兄妹俩给她给捎带一些过来。
侯春玲刚刚已经把米饭煮好了,蔬菜也都择好,这时候兄妹二人回来,三人一起炒了两个菜又煮了一个汤,又摆上点水果啥的,很快就吃上了中午饭。
饭桌上,兄妹二人说了些学校里的事,然后又花了很长时间讨论那个飞板的事情,现在几乎全世界都在谈论这个话题,人们对于之前突然出现的那个新物种的热情,好像也在逐渐淡去。
吃过中午饭,又歇了一会儿,侯春玲把今天要发货的快递装到车斗里,骑上三轮车,载着这些快件还有姜家兄妹往镇上去,姜道宇和姜黛那下午还有课。
至于刚刚郭红梅拿过来的那些芹菜,自然是不在这些包裹里面的,她们家那么多传送阵穿来穿去的,哪里需要发包裹了,就从别的据点弄几个过来,用于掩人耳目,方便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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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一年夏天,烈日当空,刺眼的阳光明晃晃地照射着大地,还有这一片天地间的生灵万物。
回想当初刚回到这个小镇的时候,也是这么热的天气,也是这么灿烂的阳光。
也许只有当一个人真正意识到了生命的短暂与世事的无常,她才能真正学会珍惜眼前的美好。
之前的侯春玲,总是轻易就会被那些过去打扰失去平静。现在想想,也许有的时候,并不是那些过去在纠缠着她,而是她总是纠结于过去,明明已经是羽翼丰满,天高海阔任她想去哪儿……
烈日下,侯春玲骑着三路车,行驶在田间水泥路上。
一年时间过去,她的头发变得比从前更长了,身体比从前更结实了,皮肤更黑了,心灵也更加平静坚强了。
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像她脚下的这辆三轮摩托车,难免会有磕磕碰碰,留下大大小小的伤口。
有的时候开着开着开不动了,只好停下来修一修。区别就在于,有些车子修好了,也许还能再开个十年二十年,有些车子修不好,便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在原地多停留一天,她的生命就要被多消磨掉一天。
没有谁会对她负责,也没有谁能对她负责,因为这是她自己的人生。无论她是被谁撞了被谁伤了,这一生能走出去多远,终究还是她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