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时崔家那边便又热闹了起来,说是来了客人,趁着崔敬平出去挑水崔薇放狗的时候就看到崔家大门敞开着,两个面容萧索,身材单薄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站在了崔家院子门外。那年长的妇人大约有五十来岁左右,头发都已经有些花白了,面有菜色,穿着一身打了几个补丁的粗布衣裳,背脊已经有些弯了,看起来极为穷苦的样子。而年纪小的那个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身材矮瘦,穿着一件崭新的青布袄子,与那妇人相较,他这身衣裳看起来倒像是要体面了不少。
不过这人瘦弱得厉害,一身厚袍子穿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一手拿了帕子捂着嘴,不时唔上几声,只咳得像是连肺都要掉落出来一般,那妇人一听他咳着,忙不迭便给他拍背顺气,一副担忧焦急的样子。崔薇路过时那妇人转头便过来看了一眼,见到崔薇时眼睛登时便一亮。
小女孩儿今日穿着一件淡绿色衣袖边儿绣了花朵的小袄,下身是一条厚百褶裙,层层叠叠的,走动间既显俏皮又显乖巧活力。头上戴了两个白色小毛球,衬着黑乌乌的秀发,更是看得让人不自觉的就心喜,那少年似是也感觉到那妇人的目光,跟着转过头来,便瞧了崔薇一眼,顿时眼睛也亮了亮,放了手中的帕子,转头便冲崔薇拱了拱手。
两个陌生人,以前又不认识的,在崔家时候的印象好像又没这两个亲戚,崔薇也没将他们放在心上,只当是崔家哪个自己没见过的亲戚罢了,因此也冲这两人点了点头,这才朝自己家方向转去,那少年人刚刚转过头来时崔薇看到他脸色惨白一片,里头透着青色,跟活死人似的,那身影,风吹就会倒般,仿佛寒风一刮来他就会摇上几上,那咳嗽声隔了老远还听得一清二楚,像是连心肺都一并咳得要跳出来似的。
崔薇刚一离开,那妇人便咂了咂嘴:“那小姑娘模样倒是生得好,瞧着衣裳也好看,不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若是往后寿哥儿你能给我讨个那样的媳妇儿回来,能帮衬着你,我也心里满足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便摇着头叹息了一声,刚刚那话她也只是敢在嘴里说说心里想想而已,哪里敢生出那样的心思。那少年一听她这话,忙咳得又更厉害了些,声音听得让人忍不住都皱眉,他原本还有些青白的脸上泛出潮红来,一边忙道:“娘……咳咳咳……”
兴许是这边的咳嗽声吵着了屋里的人,崔家门口很快有一个人从门口出来了,隔着大开的院门一眼就瞧得清楚,那妇人便大喊了一声:“芳儿!”被她这样一喊,孔氏连忙又惊又喜,迎了出来:“娘跟小弟来了,我已经等了许久了,没料到你们这个时候才过来,路途可是耽搁了?”孔家原本是在离这儿好几个村子之外的石溪村里,若是步行过来少说也要一个多时辰,孔氏正等得有些着急了,看到母亲和弟弟过来顿时欢喜,一边扶着那少年便要朝里头,一面就道:“如今正好二郎回来了呢,娘你们赶紧进来,小弟的旧疾可是又犯了?他的身子还要多注意一些,若是钱不够,你们同我说,我那儿还有支钗子,兴许抵了能当百十个铜钱,够抓药了。”
这少年咳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脸内疚的看着孔氏。孔家秀才早死,留了姐弟二人与一个母亲绍氏,一家人险些当年没活得下来。当年孔秀才身体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娶了一个只知三从四德的绍四,最后孔秀才吐血而死,他在时能挣的钱便不多,就算偶尔替人写些书信挣些铜钱大多也贴进了他的药钱里头,等他一死,孔家更是艰难,尤其是这孔鹏寿,更是身体弱得要命,当年便险些养不活,后来小心翼翼养到大了,却是使得孔家更是穷得叮铛响,债台高筑,孔氏从小跟弟弟母亲相依为命感情极好,而孔家里欠债又多,附近知根究底的没哪个肯娶孔氏,就怕张手便接个炭元儿回去,买了一个还得赠两个养着。
最后也只有杨氏这个不知事儿的,以为捡到了个便宜,花了二两银子才将人抬回去,那二两银子转手便被绍氏还了债不说,又给孔鹏寿抓了药,平日母子二人日子难熬得很,一旦孔氏出了嫁,绍氏是个只知洗衣做饭的,孔鹏寿只知读书,又不会做家事,再者他身体又弱,自然绍氏更不会让他沾丁点儿烟火,母子二人过得紧巴巴的,今儿过来能吃上一顿,因此一大早的便起了身。
孔氏也知道自家里的情况,看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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