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疼得一个激伶,像是美梦一下子就被人吵醒了一般,令她万分不快,顿时皱了眉头,不情愿的慢慢睁开了眼睛厉声道:“哪个胆大的敢打扰我睡觉……”话未说完,突然之间一股劲风袭来,孙氏本能的想要偏头,只是不知道睡久了是不是让人头晕脑涨的,她知道不知哪个胆大的敢打自己,可偏偏却躲也躲不开,只听‘啪’的一声剧响,聂夫子厉喝的声音响了起来:
“贱人!”
孙氏一听到丈夫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激伶伶打了个冷颤,原本还觉得沉重的眼皮儿这会儿一下子就睁开了!眼前一片亮瞠瞠的,自己坐在椅子上,面前聂夫子面色铁青,她只当自己说了梦话,一想到刚刚梦中的情景,孙氏吓得面色惨白,一边哆嗦着打起抖来,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不是说了梦话,她像是唧哩咕噜的在跟人说话,不过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也没想到其它,心中还暗自得意,如今一看到聂夫子,孙氏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了起来,尤其此时聂夫子面色漆黑,那看着她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般,孙氏脸颊的肌肉都在抽搐。
“贱人!”聂夫子这会儿眼睛都要充出血来,一副要杀人似的样子,恨不能扑上前将孙氏生吞活剥一般,孙氏这会儿尖叫了一声,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这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孙氏站起身来,人晕沉沉的,身体有些迟钝,不知道为什么,刚睡醒过来,她却是累得很,本来要跑的,可偏偏心里动了,身体却是沉得很,一下子就被聂夫子逮到了,握了拳头没命似的便往她头脸上雨点似的打了下来:“贱人,贱人!”
这还是孙氏头一回看到聂夫子如此暴怒异常的样子,她原本心里就对聂夫子十分害怕,这会儿见到聂夫子这模样,顿时双腿都软了,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索索发抖,只任由聂夫子的拳头一下子又一下往她头上脸上打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害怕了,孙氏竟然连伸手抱着头的力气都没有,雨点似的拳头落在她身上,只听到‘嘭嘭’拳头打在肉上时沉重的声音,偏偏是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聂秋染脸上露出冰冷的微笑,又带着一丝怜悯之色,手里正握着一张宣纸,孙氏被打得鼻青脸肿时,眼角余乐就看到了大儿子一脸幽冷之色站在一旁,那脸上的表情令她胆颤心惊,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此时觉得自己对聂秋染比对聂夫子还要害怕,不过想到自己是他生母,而聂夫子又是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样子,孙氏看到儿子时,依旧是双眼一亮,赶紧一把扑上来,朝聂秋染冲了过去,一边就哭道:
“大郎,大郎救救我,你爹要杀了我!”她这会儿哭得鼻涕眼泪不住的流,糊在伤处上,顿时又疼得她一个激伶!
“谁也救不了你!贱人,贱人,我要休了你,要休了你!”最后一句话时聂夫子像是嘶吼出来的,他一向自恃自己是个读书人,又在意体面,从来不曾像今日一般的失态过,这会儿他气得脸色都变了,孙氏更加害怕,一想到自己梦中所做的事情,顿时哭得越发凄凉,却不敢再求情。
聂秋染冷眼旁观,看着孙氏被打得哭爹喊娘,心里却是丝毫也不同情。他下午时下在奶中的药是前世时与罗玄相斗时,从他手中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味药,是可以迷人心智,让人昏沉,无意中说出自己心事的一种药,一般是大理寺用来办案所用的,没料到有一天他竟然会用到了孙氏身上,更没料到有一天会从孙氏口中听到这样匪夷所思的话来!虽说前世时他也曾隐隐怀疑过,可如今听到孙氏亲口说出这些,聂秋染心里却是一片平静,没有自己想像中的愤怒,也没有对孙氏的伤心与失望,平静得如同一个外人般,看着孙氏哭得一踏糊涂的模样,他连半丝感觉也没有。
原来经历过前一世的事情,他以为自己对孙氏只有恨,没料到如今看来,他竟是连恨也没有剩下,时间果然是挫磨人的一个好东西,也许又有可能自己前一世时便对孙氏看淡了,如今又有妻有儿女,连那些最后的恨意与不甘,如今也是淡了。
这一切还要多亏了孙氏,若不是她前世时如此折腾,如何能让自己这样快便能狠得下心!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