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种矛盾的情绪下挣扎着，小心翼翼问道：“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余希的手顿了顿。

    余希其实知道袁悦担心的是什么，她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诚恳地说：“当然。”

    袁悦倏地仰起脸看着她，笑容再也藏不住，“余希，我好喜欢你的。”

    这个迟来的表白太过突然，余希怔住了。

    趁她失神，袁悦一只手勾住她的脖子，主动送上一吻。她能感觉到余希的嘴唇在微微颤抖，这种体会很是难得。

    在袁悦试图撬开余希牙关时，余希终于回过神来，丢开方向盘将她紧紧抱住，反客为主，气势汹涌。

    这个吻较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热烈，袁悦感觉到有些窒息，但又舍不得推开。还好余希保持着一丝理智，温存半天，却又不得不将她放开。

    两个人眼对眼，脸上一抹异样的潮红，余希嘴角含笑，抬手帮她擦掉唇上的口水，哑声说：“我也是，很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余希此时的眼神真能把人给溺死，袁悦甘愿沉醉其中，羞赧地垂着眼，“好肉麻啊。”

    余希一本正经地说：“情话哪有不肉麻的。”

    袁悦声音又低了一个度，像是在撒娇，“可是哪有人大白天在车上说情话的。”

    余希咬了一下她的耳朵，言语暧昧：“那咱们就回家，换个地方继续说。”

    袁悦微微抬起头来，小睫毛眨了眨，竟有些期待。

    然而现实的情况却是，她们还被堵在高速路上进退维谷。

    袁悦脱离余希的怀抱，转身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右手边是一辆大型皮卡车，车身像道坚固的城墙堵住了她的视野。她又将目光投向左边，毫无预兆地看到那边车子里坐着的一个女人。

    当然了，这次她看到的不是孙文雅，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

    大概是因为堵车无聊，女人一面玩手机一面眼睛似有若无地瞟过来。当意识到被人发现她的窥视，女人反倒正大光明地与袁悦对视。

    女人画了浓妆，衣着夸张，黑漆漆的一双眼看似无心地从袁悦脸上扫过，下巴微扬，假装去看前方车况。

    袁悦想这女人估计已经目睹了她和余希热吻的全过程，不然她不会露出那种鄙夷的眼神。

    不过袁悦不在乎，就在刚刚她跟余希表白那一刻，她把自己豁出去了。更何况这是个不相干的女人，看到就看到吧，无所谓。

    现在能让她在乎的，除了家人就只剩下余希了。袁悦从未觉得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光是看着身边的人，心里就莫名的安定。

    袁悦将目光收回，趁着车子还没启动，她又将身体靠了过去。脑袋搁在余希肩膀上，手指无意识地把玩她的头发，百无聊赖地将发丝放在鼻尖闻了闻，发现连洗发水的香味都闻不到。她不禁好奇，脑袋动了动，鼻子凑过去在余希身上闻了闻。

    余希正目不转睛看着前方路况，突然感觉一丝古怪，她低头看着埋头在自己胸前像小狗一样嗅来嗅去的女人，不解道：“你干嘛？”

    袁悦很是执着，吸着鼻子寻找那股一开始就令她着迷的味道，反问她：“你用什么牌子的香水？”

    余希想也不想就说：“我从来不用香水。”

    “没用？”袁悦皱了皱眉，抬头看着她，“可是你身上一直有股很好闻的香味。”

    难得见她这么认真，余希要笑不笑地看着她说：“是有多好闻？”

    “反正很好闻。”袁悦说着，又要继续在她身上探秘。

    余希却被她弄得浑身不自在，挡住她的狗鼻子，低声说：“别闹了，今晚回去了让你好好找，行吗？”

    她们到家时天已经黑了，袁悦全程几乎是靠在余希身上。

    余希一只手拖着行李箱，一只手将她扶出电梯时，不经意看到了袁悦脚上的恨天高，心疼道：“你总穿这么高的鞋子，不累才怪。”

    刚才开车时袁悦是光着脚的，下了车她就迫不及待穿上了高跟鞋，她整个人黏在余希身上，抱怨道：“我本来就矮，要是不穿的话，跟你站在一起显得我更矮了。”

    余希倒没想到她计较的是这些，怔了怔说：“我又没嫌弃你。”

    袁悦摆摆手说：“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卑。”

    这话听着稀奇，余希笑道：“自卑什么？”

    袁悦看着她，状似无心地说：“我没你高，没你身材好，没你漂亮，没你有本事呗。”

    “瞎说什么呢。”余希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忍不住掐了掐她最近有些肉感的脸颊。

    袁悦咧了咧嘴，嘟囔道：“本来就是，你这么优秀，我怕自己配不上你，我怕你跑……哎呀！”袁悦猛地将余希作恶的手甩开，大声控诉，“你掐疼我啦！”

    余希看着她脸上被掐红的地方，面无表情地说：“谁让你乱说话。”

    袁悦也不知道自己是那句话惹到她了，看到余希突然变得严肃，她也不敢多问，自动远离她一些，踩着高跟鞋拖着箱子径直往自己家门走去。

    余希紧随她，看她掏出钥匙正要开门，她在她身后悠悠地说：“对不起，很疼吗？”

    先给一巴掌再给一颗糖，谁乐意。钥匙还没插.进去，袁悦转身看着她，没好气地说：“换我掐你试试？”

    “好啊。”余希大大方方地说。

    她这么坦然，袁悦哪好意思下手，讪讪地说：“算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说完又转身过去拿钥匙开门。

    余希身体又贴上来，“我刚刚就是故意的。”

    钥匙已经插.进孔，袁悦转了一圈，脊背一僵。

    余希的手攀上她的肩头，兀自说道：“袁悦，我是属于你的，这一点请你相信。”

    袁悦庆幸现在是背对着她，不然要是让余希发现她红了眼眶，那该多丢人。她故意不去回应，不动声色地将门彻底打开，等情绪稳定了，她才悠悠转过身来，看着余希，“饿了吗？冰箱里还有好多水果没吃呢，要不要进来吃一点？”

    余希展颜一笑，说：“好。”

    进了家门袁悦才舍得把高跟鞋脱掉，身体实在疲惫，她连行李箱都懒得管了，随手丢在玄关处，光着脚就忙着过去开空调。

    余希毕竟不是外人，袁悦头也不回地说：“吃的全在冰箱里，要吃什么你随便拿。”

    话音刚落，袁悦听到身后传来滑轮的声音，回头，看到余希拖着两个行李箱走了进来，她惊诧：“你不累吗？”

    余希将行李箱搁在一旁，一派轻松，“不累。”

    袁悦看着余希的细胳膊细腿细腰，发自内心地羡慕：“果然喜欢健身的人就是不一样，体力真好。”

    余希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说：“是你身体太弱了，才走两步就喊累。”

    袁悦在沙发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那能有什么办法，我就是不爱动嘛。”

    说完，她身体向后一倒歪歪斜斜靠在沙发上动也不动。

    余希走过去将她拉了起来，哄着说：“实在累的话就去泡个澡，别一会又要犯懒了。”

    这个提议不错，袁悦精神为之一振，“那我先去洗洗，你随意。”

    “嗯。”

    行李箱就在旁边，袁悦顺势从里面翻出换洗的睡衣就进了浴室。

    浴缸里放满水，袁悦躺在温水里，舒服地眯了眯眼。

    袁悦倒不担心余希，泡澡实在无聊，她从换下的脏裤子口袋里拿过手机，一打开朋友圈就收到三条评论提醒。她一一点开来看，发现全是在评论她那天发的那条配着余希照片的内容。

    果然很女神！好美！——来自小敏的评论。

    悦悦姐这是谁？求介绍啊！——来自店里某位单身男.*丝。

    呵呵。——来自袁喜。

    ……

    还有其他的评论被她自动过滤了。

    袁悦微信里好友不到二十个，她很少发朋友圈，有评论也基本不回。关掉微信，袁悦改为刷微博去了。

    突然想起之前心血来潮说要减肥的事情，袁悦在搜索栏里输入健身两个字，关注了几个人气高的博主，她随便点开其中一个，找了些关于减肥健身类的视频看着。

    正入迷，突然余希在外面敲门：“袁悦，我能进去吗？”

    袁悦心下一惊，马上将手机音量关小，支吾道：“我、我还没洗完呢。”

    “你内裤掉了，等会拿什么换？”

    袁悦又是一惊，忙站起来用湿漉漉的手去检查挂在墙上的衣服，果然内裤不见了。

    余希又在外面敲门，袁悦拿着手机慌忙坐会水里，单手将飘在水上的泡沫盖住身前关键部位，这才急急忙忙地说：“好了，可以进来了。”

    得到允许后，余希悄无声息走了进来。

    袁悦目不斜视假装在看视频，随着余希一步步靠近，她突然有些紧张，稍稍抬眼，看到余希已经将她的蕾丝边内裤挂到了墙上。

    视频还在继续，里面传出教练打节拍的声音。余希蓦地转身，好奇道：“你在看什么？”

    袁悦假装镇定，“看别人怎么减肥。”

    余希自然而然走到她旁边，蹲下，看了一眼那视频，再看看袁悦，皱眉，“有我在，你不需要看这些。”

    余希说着，站起来顺势要拿走袁悦的手机。袁悦顿时慌了，紧紧抓住不放：“干嘛？”

    余希自上而下看着她，理直气壮地说：“洗澡还玩什么手机？你也不怕手机进水。”

    袁悦顾忌到自己现在全身光着，不方便拉锯，她只好松了手，不满道：“泡澡无聊啊。”

    余希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说：“一起洗就不无聊了。”

    袁悦心里突的一下，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一起洗不是不可以，只是她很不合时宜地联想到她醉酒那晚，当时也在在这个浴缸里……

    余希等了半天得不到回复，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不无遗憾地说：“算了，你慢慢洗吧。我出去给你做点水果沙拉，等你洗好了再吃。”

    可袁悦记得家里好像没有沙拉酱。

    余希已经转身，袁悦忙回神拉住她，向她摊开手心，“手机。”

    余希看了眼她湿漉漉的手心，微微犹豫。

    袁悦忙扯过脏衣服把手擦干。

    余希将手机还给了她，正准备叮嘱她别泡太久，突然一阵铃声响起，是袁悦的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上“孙文雅”三个字，袁悦吓得差点手机没拿稳。

    上次孙文雅来店里找她，大哭了一场。虽然这事跟袁悦每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但过后她还是翻出通话记录将孙文雅的号码存上了。

    袁悦不禁想，那天在高速路上孙文雅明明看到了她跟余希在亲热，怎么现在还会打她电话？

    余希就站在边上没走，自然也看到了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她不急于离开，静静看着袁悦的反应，却见袁悦手指往左一划直接挂断了。

    余希忍不住出声：“为什么不接？”

    “不想接。”

    可是下一秒，孙文雅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这次不等袁悦有动作，余希就快速蹲了下来按住她的手，“别挂，我来。”

    袁悦愣怔的瞬间，余希已经抢过了手机，她眼睁睁看着余希接通了电话。

    免提一开，孙文雅幽怨的声音就飘了出来：“你又挂我电话。”

    余希面无表情地说：“不好意思，袁悦她现在在洗澡，不方便接电话。”

    听出不是余希的声音，孙文雅愣了愣，下意识地问道：“你是谁？”

    “我是她女朋友。”

    此话一出，连袁悦也震惊了。她屏息，紧紧盯着余希的脸。

    余希神色自若，又说：“这么晚了，孙小姐找我们家悦悦有事吗？”

    我们家悦悦……

    不管孙文雅此时心里作何感想，反正袁悦是惊呆了。她前前后后听了余希不少动人的情话，可是她觉得以往那些都抵不上余希现在说的这句。

    袁悦心头淌过一丝暖流，她不自觉地抓住了余希的胳膊。

    余希凝视着她，冲她微微一笑。

    许久，电话里才传出孙文雅的声音：“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余希笑容放大，说：“对啊，孙小姐要祝福我们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袁悦似乎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孙文雅倒抽气的声音。

    气氛稍显尴尬。

    “我……”孙文雅很难为情。

    余希丝毫不计较，笑了笑又说：“我听悦悦说孙小姐前不久刚结婚，那天在高速路上遇见了也不方便，我就在电话里送上祝福吧。祝孙小姐你和你丈夫新婚快乐，白头到老。”

    袁悦都忍不住给余希点赞了，她可做不到像她这么洒脱。

    孙文雅大概也没料到余希会对她出狠招，她艰难地从牙关里挤出两个字：“谢谢。”

    “不客气，是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谢我什么？”孙文雅一怔。

    袁悦也有些听不明白。

    余希突然伸手，仔细地将她不小心弄到下巴上的白色泡沫抹掉，手却流连她细腻的皮肤不忍离去，她宠溺地看着袁悦，却残忍地对那边的人说：“感谢你曾经离开悦悦，这样我才有机会进到她心里。”

    袁悦嘴巴微张。

    电话里突然传出“啪”的一声怪响，像是不小心把手机摔了，紧接着传来“嘟嘟嘟”的忙音，通话戛然而止。

    余希再次将手机还给袁悦时她没有立即去接，而是紧紧抓着余希的手，一脸崇拜地说：“余希，你……好狠啊！”

    余希却一脸严肃地说：“像她这种胡搅蛮缠的，只能用这种办法对付。”她将手机塞回袁悦手里，叮嘱，“以后她要再找你，你就直接告诉我。”

    “然后呢？”

    “然后咱们就请她和她老公出来好好吃顿饭，聊聊人生谈谈理想。”

    袁悦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给她比赞。

    余希不以为意，伸手试了试水温，提醒她说：“水快凉了。”

    袁悦一个劲地点头说：“等我，我马上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