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大明白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一直说要与我双修仙道,只要我答应就替我解毒,我瞧她那一套似乎路子不正,就一直不曾理会。”说着又抬头看她,“你说是奉师父之命来清理门户,也就是说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顺便找到古芊芊?”
“你非巫山门中弟子,她为何要寻你双修?”沈西湖低眉沉思,“听说烟花镜庄的庄主是位皇亲国戚,莫不是因为公子的身份?”
“我的身份?”萧景澜颇感不解,遂道:“她似乎知道我是吴王,可这有什么关系?”
沈西湖心念微动,怔了许久缓缓道:“若是与当今皇上乃是直系血亲,就有关系!”
传说战国时候,楚王夜梦巫山神女自荐枕席,一夜柔情之后神女飞升成仙,之后便有神女后人在巫山之上创建门派,修炼各种云雨秘术,并留下遗言说若有灵根不凡的弟子得与世间真龙天子合修,便有机会飞升成仙。
萧景澜虽非帝王,却与皇帝血脉相连,且根骨奇佳,难怪古芊芊会找上他。
而既是要清理门户,那么古芊芊必死无疑,沈西湖忽觉一阵难过,“虽然我与她是同门,可鸾蝶蛊之毒,除了我师姐以外无人知道解法,如果她死了,那么你……”
萧景澜怔了许久,想不到竟是这般结果,无奈地笑了笑,“或许我命该如此,其实被她折腾了这么久,我也早就累了,早些有个结果也好!”说着故作轻松地站起来仰头看风景,“明天晚上她就会来,你可以藏到我房间里!”
那声音似暗藏着一丝悲凉,面上却还在故作淡然地微笑,沈西湖心下一酸,低声道:“你……”
开了口也不知该说什么,萧景澜转头看她,两人默然相对半晌,竟连何时落雨也不知晓,直到一点两点的雨珠变成了淅淅沥沥的雨丝,才又匆匆携手到亭子里躲雨。
她的脸被雨水打湿,他便举着衣袖帮她擦了几下。
沈西湖面上一热,垂下头不敢看他,他眼神似火,看着她默然无语。
***
雨势渐小,四下悄无声息。
许是她想的太过出神,连身前的异动也不曾察觉。
绿柳长堤上,风灵儿突然抱着双臂走出来,冷笑道:“沈师姐,你本事可真大,居然早已认识烟花镜庄的庄主!”
沈西湖惊醒,蓦然抬眼,“你跟踪我?”
“只是碰巧经过看到而已!”风灵儿冷哼一声,“我看那个庄主风度翩翩,若师姐真喜欢他,我可以帮你,反正你们沈家与烟花镜庄也是近邻,刚好相配!”
沈西湖冷睨她一眼,怒火中烧,“不必!闪开!”
“真以为我那么好心管你的事?”风灵儿冷笑,“师姐,你撑着伞有没有看到头顶有什么东西?”
绿树之间窸窸窣窣,似有什么东西要掉下来。
沈西湖撤开伞仰头,只见垂柳丝缕间布着一个巨大蛛网,网上爬着一只暗褐色长脚蜘蛛,风将蛛网吹破,那蜘蛛直直掉落下来,不由喃喃道:“解忧蛊——”
“师姐,现在是否回想起来十二年前那一晚,你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没错,你全家上下十多人一夜之间在睡梦中被人杀死,皆是拜这解忧蛊所赐!若非师父告诉我,我还真不敢相信,培养了你十多年的师门,竟然是沈家灭门的元凶——”
风灵儿刺耳的声音响起,沈西湖仰头看着那只褐色蜘蛛渐渐变成黑点,陡然间爆出一大团墨色雾气,里面藏着一个巨大怪物,张牙舞爪似要将人拖进无边梦魇之中——
雨丝忽而偏斜,将额前的丝发吹的一动。
风灵儿的掌风无声无息,沈西湖身体忽一倾斜,手中雨伞掉落,后背贴在柳树干上,脸上泪光灼灼,抬头看着笑的无比诡异的风灵儿。
心头被风灵儿刺进去一根银针,只觉全身一阵酸软,力气在一点点流失,头也越来越晕眩。
风灵儿红唇轻弯,幽幽道:“师姐,这幻情花蛊滋味如何?”倾身贴近她,“你和我之间,总要有一个人去修炼‘云雨诀’,好师姐,莫怪我心狠手辣!”
云雨诀!
沈西湖脑中登时一片混乱,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下半夜,雨过天青,月影澄亮,一辆四面垂着浅红色罗帐的羊车缓缓驶进杭州城西郊一条又黑又肮脏的小巷,破旧的民房,随处可见的露宿在外的乞丐,表明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去处。
睡在墙角的乞丐被轱辘声吵醒,瞧见那羊车上还昏睡着一个轻衣薄衫的美丽少女,惊叫几声,越来越多的乞丐聚集过来。
众人将车拉到唯一有点亮光的破庙前,火光映着那少女的脸,犹如一朵娇艳绝伦的花儿。
一片杂乱呼喊声,有几个人的手在她身上摸了几下,轻衫少女勉强睁开眼,却看不清面前究竟站着多少人。
耳边风灵儿的声音不停在响,“幻情花蛊最大的好处就是令你在被男人抚慰的时候无力反抗,不过你放心,不管碰你的是什么样的男人,在你眼里都会将他看成你爱慕的人的模样,慢慢的就不想反抗!我保证,会让你度过一个无尽销魂的夜晚!”
又有一只肮脏的手伸过来,轻衫少女抬起手臂用力一挥,心头刀凿一般一阵剧痛,整个人从车上摔下来,摔进了乞丐堆里。
听到她娇软细嫩的挣扎声,众人似乎愈加兴奋,纷纷伸着手围上来,她在地上滚了几下,非但没有找到出口,那些声音那些手反倒离她越来越近……